老虎与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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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什海石头县有一个小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村里有一户人家，户主姓刘，老两口儿都六十多岁，他们开了个豆腐坊，买卖不错。可就是一样不好，养不起牲口，得自己推磨。后来老两口日积月累攒了一些钱买了一头驴，指望着有头驴买卖就更兴旺了，但结果却更糟了。
因为当时老头儿买驴净看外表了，到集市一看：嗬 ! 这驴好 !粉鼻子粉眼白肚皮儿，浑身上下黑缎子一样。老头非常喜欢，当时就掏钱买回来了。买回来没几天才知道它常常偷嘴吃。磨豆腐时有的是黄豆，老刘头一不注意它就吃一口，这么一尝，觉得挺好吃，又来一口。它吃了几口不要紧，老刘头那儿一天好几斤黄豆没了。光嘴馋不说，这头驴还懒。老刘头老得拿鞭子抽它，一眼看不到，它就站那儿不动了。
这天晚上，老刘头把它拴在驴棚里，也没注意，半夜里溜了缰了。正巧一阵风把院门儿刮开了，于是这头驴就跑了 ! 顺着山道就上了山了。它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就四处乱走，走了一阵，赶到第二天早晨在山坎上望四周一看，可高兴了：真美 ! 青山绿水，满眼的青草，树林子里可以玩，渴了有泉水，饿了有嫩草，最好的是什么活儿也不用干 ! 一高兴它扯开那喇叭嗓子念了四句诗：
绿水青山景色优，山泉瀑布水自流。
遍地青草吃不尽，一生一世不发愁。
驴念完诗，越发高兴起来，喜不自禁地跳起舞来，它当然不会跳什么舞，它只会尥蹶子。正跳得起劲的时候，打对面来了一只老虎，可把这头驴吓坏了。这个驴和老虎不常见面儿，但它却认识老虎，上豆腐坊买豆腐的什么人都有，小孩儿也买豆腐，还拿着玩具，泥老虎、布老虎；再有，听老头说老虎怎么怎么厉害。今天一看这老虎跟小牛犊儿似的，一身黄、黑道儿，脑门儿上一王字。眼睛跟电灯泡似的，烁烁放光。兽中之王，甭说驴见了害怕，什么野兽见了它都得害怕。这头驴心说：我跑不了啦，性命休矣 ! 又一想：我还别跑，我要一跑它非追我不可。干脆，我等等它，它这么一挺身，竟然等起这个老虎来了。
驴哪知道，老虎这时比它更害怕。它没见过驴。它想：“这是什么怪物 " 挺大的耳朵长方脸儿。”这老虎害怕，两腿直往后退，尾巴直甩。驴这么一瞧：什么，你不认识我，好 ! 我给你两句，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 它的前腿往石头上这么一搭，一挺身，冲着老虎说了四句：
两耳尖尖四腿长，终朝每日在山岗。
昨天吃了两只虎，未饱又补四只狼。
老虎一听：“啊 ! 好厉害。”噌噌噌，赶紧就跑，一边儿跑一边儿心说：可了不得 ! 两只老虎四只狼，我也没那么大饭量啊。真要叫它逮着不够它一顿点心，快跑吧。一口气跑出十几里。正跑着，对面儿来了一只狐狸。这狐狸是个狡猾可恶的东西，专好奉承人，它一见老虎摆着尾巴冲过来了，恭恭敬敬地说：“哎……老虎爷爷……您等一下，看您惊慌失色的样子，出什么事啦 ？ ”

“哎呀 ! 别提了，小孙子 ! 可了不得啦 ! 西山上有个怪物，吃的东西可玄啦：两只虎四只狼都不够它吃一顿的，这山上我可呆不了啦 ! ”
“哎呀 ! 老虎爷爷，谁不知道您呀，您是兽中之王，是野兽都是您嘴里的食 ! 您还听那一套呀，您赶紧回去把那家伙吃了。”
老虎说：“你去吧，我不能去，我去了不够它当点心，你去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哪 ! ”
“您不去 " 要是饿了怎么办哪 " ”
“别激我，我还有其他吃的。”
“好了，这么办，怎么样 " 您不是害怕吗 " 咱爷俩一块儿
去。”“我可不敢去。”
“怎么……要不这么办，咱俩把尾巴拴在一块儿，要吃咱爷俩全让它吃了；咱们要得手，咱爷俩把它吃了，怎么样 " ”“好好好……”说完老虎和狐狸把两条尾巴拴在一块儿，就找驴去了。
再说驴把老虎吓跑之后，高兴极了。正高兴之时，他一扭头儿：看见老虎又回来了旁边儿还有只狐狸。这怎么办 " 对，我再给它两句。等老虎站住了，那驴又登上那块石头，一挺身又说了四句：
耳朵大来鼻子白，叫声狐狸你大胆 !
昨天领来两只虎，今天怎牵一个来？
老虎一听：“什么 " 狐狸是拿我来送礼啦 ! ”扭头就跑，这一跑可不得了，来的时候是慢慢儿跑，但现在往回跑，老虎一害怕就跑得快啦，噌噌噌，蹿出跳涧，没跑几里地就把狐狸拖了个八成死，跑了十几里地这狐狸尾巴也就折了，滚到山涧里了。
跑出有二十里地，老虎已累得呼哧带喘，浑身是汗，见旁边儿有棵树，他就趴到树底下了。这个树上有只猴儿，蹿下来一看：“哟，老虎大哥，跑什么呀 ! ”
“兄弟，别提了，这山上我是呆不了啦 " ”
“您怎么呆不了啦 ! ”
“哎，西山有个怪物净吃老虎，一顿儿就得两只，不够还得来四只狼，谁碰见它谁倒霉，这山上没我的份儿了，我非走不可了。”
“哎，您是兽中之王啊，还怕什么怪物 ! 告诉我，您碰见的
这个怪物怎么个模样儿 ! ”
“别提了，一提我就害怕，它耳朵一尺多长，大长脸，挺长脖子，个儿高极了，往那儿一站非常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