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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母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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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周末单位能休息两天,我决定带着母亲一起,好好出去轻松一下。周六的早上六点半,我们登上了从普兰店发往安波的第一辆公交车。开始了我们的周末之旅。

  早晨的阳光算不上炙热,照在汽车玻璃上,映出七彩的光晕后,再折射到乘客的身上,让你感到暖洋洋得。汽车在平坦的大道上驰骋着,路旁的杨树、侧柏、槐树飞速地向后退去。道路两旁稻田里的水稻绿油油得,一眼望不到边,像极了小时候常用的田字格本。我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连日工作给我带来的疲惫骤然间减轻了许多。

  到达安波后,我们直接驱车赶往老帽山。随着汽车一点点靠近,老帽山在我们面前也慢慢变近、变大。仰望头上那白白的山峰,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巍峨挺立,气势磅礴,我和妈妈不得不感叹它的雄伟壮丽。老帽山海拔八百四十八米,素有“辽南第一峰”之称。它距普兰店市七十五公里,距安波温泉度假区十公里,因山峰险峻、林密树茂、山中奇花异果丰富而远近闻名。我对妈妈大声说出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言壮语。

  我和妈妈在山下稍做修整,就开始向老帽山顶峰进军了。当我们真正靠近它的山根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面前依山而砌的石阶几乎与地面垂直,陡峭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来时的想象。虽然心有余悸,但是为了不妄此行,我还是一手握着顺石阶而修筑的栏杆,一手搀扶着妈妈,一步步向山上攀去。因为它的陡峭,也因为心系母亲的身体,所以我们走的很慢,一百多级的台阶我们大约用了十多分钟。

  走到第一个缓步台前时,妈妈已经有些气喘嘘嘘,我们就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坐在石阶上向山下望去,直上直下的台阶一直延绵到山下,我扬起头看了看山顶,却看不到石阶的尽头。我实在有些担心妈妈的身体,就劝她还是不要再上了。妈妈也有意不上,可是她却又觉得就这么的下山有些遗憾。我沉思了一下告诉妈妈,让她留在原地休息,我带着相机继续往上爬,我会把沿途的风景拍下来,这样就不枉此行了。妈妈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她实在不放心我一个人独闯大山。我答应她如果太危险,就立刻下山,妈妈这才勉强同意了我的想法。我将妈妈安置在一个安全而又阴凉的大树下,就一个人独自向山上走去。

  一个人独自上山,这让我原本爬山的豪情中又多出了几分刺激和挑战。起先的路还是那么的陡峭,我必须依赖着身边的护栏才能顺利前行。不过,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后,眼前的路立马就开阔和平坦了很多。树木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石板路上,给小路缀上了五彩斑斓的鲜亮色彩。山道两旁的岩石,被大自然巧夺天工地雕刻成千姿百态。山中怪石林立、惟妙惟肖,浑然天成,它们或雄伟壮观、或千娇百媚。我有些后悔没有带妈妈一起来。一边走着,一边不忘用手里的相机拍下沿途的风景,希望能弥补一下刚刚心中涌动的那份悔意。

  石路两旁的山葡萄树、野核桃树、山枣树、榛子树随处可见。松树、槐树、枫树、杜鹃、映山红错落有致地遍布整个山林中。沿着屋檐石、千层岩再往前是个小小的山坳,走过山坳一拐,我的眼前出现一副小桥流水的画面。

  木质的浮桥一头伸在我的脚下,一头直达山坳的对面,金属锁链做成的扶手,将小桥悬挂在了空中。桥下流水潺潺,桥上树叶浓密,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色。我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踌躇了一下却没敢踏上浮桥,因为从小我就“恐高”。我从浮桥下的石桥走过,心中不免有些遗憾。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浮桥,我继续前行。

  半山腰的小径旁,两块岩石靠着石壁相互依附着。他们如胶似膝地靠在一起,像两个热恋中的情侣,久久不忍分开。情侣石旁是个三叉路口,左边是继续上山的道路,右边是迂回下山的路。我有心继续向上攀去,希望能鸟瞰一下老帽山全景,可心里却异常惦念山下等我的妈妈。妈妈一定也在牵挂着我的安全,权衡一下我还是决定下山。

  我希望自己可以更多的探秘一下老帽山,所以没有按照原路返回。站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虽不能将老帽山整个尽收眼底,无法真实地体验一下“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可我依然被它磅礴的气势所折服,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激荡起伏。

  一路走走停停,这时已近中午,可以看到远处山下农家烟囱里,偶尔冒出的袅袅炊烟。山下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让你的心情也不由地跟着绿了起来。看着脚下浓密的松柏和险要的山路,我对于自己能独自进山而感到无比的骄傲。我伸开双臂,仰望天空,几朵白云正慢慢地从我头上飘过。那一刻,我的心也随着微风的吹动,慢慢地飘荡起来,而且越飘越高。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望着浩渺的苍穹,骤然间了解了“可以纳百川的博大胸襟”是种什么样感觉了。

  俯视山下层层叠叠的山峦和田野,与老帽山的险峻不同的是,山下的风景显得平平淡淡,而又处乱不惊。它用属于它的那份绕指柔,将大山的威猛和艰险,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我好像一下子就领悟了生活的真谛,很多时候我们苦苦追求的东西,其实就藏在自己身边朴实无华的生活里。

  顺着山路我慢慢往下走。经由山里红、驼盼子归、佛祖沉思,我一路走来,再次领略了老帽山的宏伟博大。向来时的小径看去,翠绿松柏、林荫小径相映成辉。不禁想起李白的“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半路上我遇到了几个爬山爱好者,我们热情地打着招呼,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相互之间没有半点生疏感。其中一人向我打探峰顶的情况和山势。我抱歉地说,因为担心山下等我的妈妈,自己只走到情侣石就开始往回返了。他赞成我的选择,并告诉我刚才在山下曾见到过我的母亲。我向他询问了妈妈的情况。他说老人挺好得,也曾让他们在上山途中留意一下我。谢过之后,我们笑着分手。

  刚才上山的时候还在为自己没有带上妈妈而遗憾,现在下山的时候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决定而庆幸不已。这次下山的路完全是天然形成了,没有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陡峭的山壁就像被巨大的石斧劈开的一样,光滑得根本就站不住脚,我惟有借助身边的扶手,才可以手脚并用、一步一挪地向山下走去。我算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上山容易、下山难”了。

  当我的身影刚刚转到妈妈身边的石阶前时,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期盼和欣慰。隐隐地我好像看到了刚才她还悬着的心,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妈妈鬓角上花白的头发,在微风的吹拂下有些零乱。仿佛间我的脑海中闪现出年轻时的妈妈。那时候的妈妈是从不烫发的,她有着一头乌黑而笔直的头发。如今,我和妹妹已经长大成人,而为我们操劳一生的妈妈,却已经不再年轻了。有一种温暖的情愫在我心中涌动,一瞬间我有了想哭的感觉。我深深吸了口气后,笑着向妈妈走去,轻轻地帮妈妈梳理好头发。

  我把自己路拍下的照片递给妈妈,并声情并茂地做着解释。妈妈看着照片,听着身边我愉悦的声音,脸上的表情是心满意足得、是幸福得、是喜悦得……没能登上山顶对于此次旅游的确或多或少有些遗憾,可是能看到挂在妈妈脸上的欣慰笑容,我的心比登上峰顶还要开心。我知道,对于我能够独自涉险上山,妈妈心里也一定在为我骄傲着呢。

  我们不能要求自己的一生永远都是完美得、没有缺憾的。只要我们在该得到的时候得到了我们需要的,即使有些遗憾、有些瑕疵,也是在所难免的。就像现在,我得到的是世上最为珍贵的母爱,我想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完美、就是一种幸福。因为没有登上老帽山的顶峰,我才更加感觉到了它的神秘。回去的路上,我回望身后渐渐远去的一高一矮两个山头,联想到了此时的自己和妈妈间的感情,也如这高山一样巍巍挺拔、亘古不变。

  有时候缺憾更能带给我们幸福和快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