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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城市的两季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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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长江穿城而过,气候贼冷贼热,是中国最具市民性的城市,俗气的可以。

  暖玉对于武汉最初的影响就是这样子,她有点厌恶甚至有点鄙视这个地方。

  可是当唐卡将她带到这个城市,当她爱上唐卡时,她开始喜欢上这个有江的城市。

  爱上一个人,恋上一座城。

  说的多好。

  暖玉当初跟着唐卡奔赴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城市时,将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独自留在了那个遥远的南方小城。她想将要前去的这个城市是自己所不中意的,自己可以随时毫不留恋地离开那里。可随后,她在这个城市爱上了唐卡,她虽对独自留在那个南方小城的母亲怀有愧疚,却不愿轻易离开。她喜欢上了贯穿这个城市的那条江,爱上了这个城市灰蒙蒙的天空与那橘红色的太阳。

  唐卡与暖玉相识已久,唐卡是那个南方小城里的最大一家唱片店的老板。在小城里,那时的暖玉经常在唐卡的唱片店里徘徊,因为那些唱片对她来说显得太过昂贵。唐卡时常沉默,永远一副冷清沉静的样子。慢慢的,两个人熟了起来。后来唐卡出现在暖玉家,暖玉的母亲一脸欣喜的做好东西给唐卡,唐卡在暖玉母亲面前总是彬彬有礼的样子。暖玉母亲虽没说什么,可暖玉明白,母亲并不讨厌唐卡。

  不久,唐卡提出要离开小城,要去那个有江的城市,并邀暖玉一同前往。暖玉抱着短暂旅行的心态与唐卡奔赴这个城市,可令她措手不及的是,她会在这个城市爱上唐卡。

  爱上一个人,似乎是瞬间成就的事,至少对暖玉是这样。

  在一次短途出行中,暖玉险些被一两迎面而来的卡车撞倒,此时的唐卡一把拉过暖玉,满脸的惊慌失措,他用怜惜的表情看着她,尔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惊魂未定的暖玉在那一刻起爱上唐卡,恋上了这座有江的城市。

  她的爱执着又疯狂。

  唐卡在城市的一条著名商业街拥有了一家不俗的唱片店,他用多年的积蓄买下一处房产,使自己与暖玉拥有安定的生活。暖玉从对这个城市的迷恋中不能抽身。

  半年后,女友小V来到暖玉所在的城市,小V看到暖玉的生活,告诉她:生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样子,总该发生点什么才好。

  小V 是暖玉唯一的好友,高大豪放的女生,总是游走在多个城市。小V经常出现在暖玉的房子里,两个人经常在城市的各处游荡。

  对于唐卡,小V是评价是:沉默无趣的男人。

  半年后的武汉,在小V到来不久,夏天到来,天气变得贼热。暖玉坐在开足冷气的房间里,想象着闷热的天气蒸发一切的情景――高楼大厦被蒸发,江水被蒸发,植物被蒸发,城市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被蒸发。她想象着只有蒸汽的城市而发笑。只是暖玉不知道,自己终将也会在这个城市蒸发不见。

  闷热难耐的天气一直在持续,在温度适宜的房间里,唐卡向暖玉坦白自己与小V之间的恋情。唐卡的表情安然无恙,同时暖玉的脸上划过一丝疼痛。可她告诉唐卡:没有关系,她与小V会继续是好朋友。

  暖玉不想知道他与小V之间的故事。她一样的去找小V,面对带有愧疚的小V,暖玉告诉她:不爱了就是不爱了,那是我与唐卡之间的事,,可我们还会是好朋友。暖玉不动声色地继续着与小V的友谊。

  唐卡搬离,将暖玉一个人留在他们的大房间里,暖玉在他面前若无其事,有时在他外出时,甚至帮他看店,帮他打理私人物品。

  暖玉的不动声色使大家以为故事就此风平浪静。

  一段恋情的结束,一段恋情的开始,失败者黯然退出。这是太多的爱情模式。

  南方男孩卜出现在暖玉生活中,卜是个漂亮男生,他与暖玉开始新的恋情。

  起初暖玉以为他们会彼此相爱,可很快她发现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爱情,他们只是两个表面上费尽心思经营“爱情”的说谎者。

  暖玉时常带着卜出现在小V面前,暖玉明白卜的不安分,她期盼有新的故事发生,她确信一定会有新的故事出现。

  在闷热的天气下,暖玉经常大汗淋漓的一个人跑去看那条江,看那里来来去去的船只,她对这个的迷恋集中在了那条江上面。

  暖玉期待的故事终于发生,情节是那么世俗而有趣。

  小V与卜在做爱时,被突然归来的唐卡撞见,怒不可遏的唐卡一时失态,他不再沉默,不再彬彬有礼,愤怒的他将光着身体的卜狠揍一番。

  在一边的小V看着唐卡的举动,冷冷的说道:唐卡,我并不爱你,你不需要这样。

  之后,小V 与卜离开唐卡,离开了这座城市。

  像很多故事一样,唐卡请求暖玉的原谅,可她不能忍受唐卡曾经的背叛,她不能想象自己再次躺在唐卡拥抱过别人的怀里,她拒绝唐卡。

  暖玉搬离了自己曾经与唐卡一起生活过的房间,租住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拥有了一份沉闷但还算体面的工作。

  暖玉对这个城市依旧迷恋,每天看着橘红色的太阳起起落落,内心依旧相信爱情……

  武汉这个城市似乎没有明确的春秋之说,没有显而易见的中间地带,极冷极热的天气。暖玉迎来了城市的冬季。

  这个有江城市的冬天真的很冷,那是种令人难受的冷。暖玉为自己装置了一个旧空调,工作之余便躲在房间里,她受不了外面的寒冷。

  她经常想到在那个小城中孤独一人的母亲,她对自己说:自己很快就会回去,等过了这个冬季,一定回小城。

  暖玉似乎还在期待这个城市可以再次让她拥有爱情,这个城市没有让她失望,她与一个有妇之夫有了新的恋情。

  这个中年男人是潘,与城市中的大多数中年男人一样,有着普通的工作,过着平凡的生活,时而带着黑眼圈在小摊上吃早点。暖玉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与他是不会有结果。只是她已身陷其中欲罢不能。

  与爱上唐卡一样,暖玉也是在瞬间爱上潘。

  在加班晚归的夜车上,疲惫的她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昏暗的灯光下,身边一个小青年一双不安分的手不时伸向暖玉的腿,旁边的三个男子不时的朝她坏笑。

  暖玉愤怒,大声向那个不安分的小青年叫嚣,对方不但不停手,反而变得变本加厉。

  被羞辱的她流下委屈的泪,车里的其他人只管围观。

  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推开那个小青年,以威严的目光望向他。小青年不甘示弱地走上前,被他一把用力的抓住双臂。小青年悻悻然退后……

  车驶上长江上那座长长的桥面,暖玉望着江上的灯火点点,来来去去的船只,第一次无比怀念那个有母亲的小城。而那个中年男人始终以一种保护者的姿势站在她身边,直到那个小青年离去。两人中间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当中年男人站到棉兰身边的那刻起,棉兰再次以爱上唐卡的方式爱上他。

  冬天这个有江的城市很少下雪,暖玉期盼下场大雪,暖玉希望自己在这个城市冬季的爱情中会有大雪出现,如若以后回忆起这个城市,想念起留在这里的爱情,有大雪出现在记忆中是何止美好的一件事。

  在这期间,唐卡出现。

  他开着一辆暂新的轿车出现。一如从前的沉默。在暖玉的房间里,他只字不提他们已经死去的爱情,他邀暖玉与他再次一起生活,他说他想重新开始。

  暖玉拒绝。

  末了,神情暗淡的唐卡告诉她,他要离开这个城市,他说他从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城市,不喜欢这里的天气,这里灰蒙蒙的天空。暖玉对此无任何评价。

  唐卡离开时,犹豫着告诉暖玉,他想在独自离开这个城市时再次拥抱她。

  暖玉直接而决然的拒绝唐卡……

  暖玉期盼中的大雪始终没有发生,她与潘的爱情淡然而安定。

  潘对不能给暖玉带来结果的爱情感到愧疚,尽管暖玉此前对这类对情人说这种话的男人感到深恶痛绝,觉得他们无耻、虚伪,在两个女人的周旋中变的狡猾老练。可当听到潘对自己说这类话时,暖玉深深相信他对她的爱情以及他的真诚。她笑着告诉他:只要我们曾经相爱,我会永远怀念我们的爱情。

  曾经的暖玉以为对爱情让步到这种地步,自己是永远做不到的,两个相爱的人就该永远在一起。可在与潘的爱情中,她却是这句话的实践者。

  在与潘相爱的日子里,暖玉开始回忆那些已经逝去与潘相爱过的日子。

  潘对暖玉从来不会提及他的妻子、女儿,暖玉也不想知道。

  过完这个冬季,她就要离开这个城市。

  12月中旬的一天,气象台宣布第二日将有一场中雪降临这个城市。

  第二日的天气果然阴冷,可直到晚上,依旧没有要下雪的迹象。

  暖玉与潘来到夜晚的江边,阴冷的风不时刮向他们。暖玉想起有母亲的那个小城此时温暖的天气。

  潘始终面带微笑的听着暖玉讲对大雪降临的期盼,他告诉暖玉这个城市变的很少下雪。

  可暖玉固执的认为,一定会下雪,即使是小的可怜的甚至是不能称其为雪的雪。

  他们在江边坐了很久,尽管天冷的要命,但就是没有雪花落下。

  潘的妻打来电话,潘始终温和的与妻讲话,淡淡的神情,温和的眼神。

  看到潘的表情,暖玉明白自己应该早点离开这个城市。虽然冬季还没结束,虽然还没有看到这个城市有雪的样子。

  暖玉若无其事的在巷口与潘分别,与潘最后一次拥抱。

  第二日的天空依旧阴冷,暖玉不再期盼会下雪。

  入夜,暖玉搭上开往那个南方小城的轮船,看着江两边的灯火点点,对这个城市说再见。

  在等待起航前,暖玉听到舱外人们的欢呼。

  终于下雪了。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飘落的雪花像一道收场的帷幔,遮满天地。

  轮船驶离了这个下雪的城市。

  暖玉在这个城市的爱情也终于落下帷幔。

  暖玉带着对这个城市的依恋,静静离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