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云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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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云聚,云起而聚。我生在大夏最偏僻的寻都,那里大部分都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了无人烟。但我就是在荒漠中长大的,当年母亲被追杀,为保我平安,只能逃落于此。在我很小时候的记忆中,母亲是极美的,可渐渐地,直到我已经十四岁,母亲容颜尽衰,鬓发微白。我知道,我们母女能活下来已是奇迹。依旧是十四岁那年,母亲去世,临死前对我说,"你要好好活着,最好走出这里。聚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是谁追杀的我,今天我告诉你,是你父亲,但是我不希望你去报仇,到了此刻,我想明白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泪如决堤,却没有说一个字。
对,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去替母亲复仇,虽然母亲要我放下,可是一想到这十几年的苦难,我的恨就会爆发。
今年,我十六岁,来到了大夏最富裕之地,都城延龄。我穿着一身素白的棉裙,背着一个包袱。我得说说,这些物件,最先并非我的,只是来延龄途中,见富商车队,施了点小小的法术,偷来的,我也不敢偷太多,毕竟这不是合乎道德的。
又忘了说了,我在沙漠里跟一个奇怪的老人学了些法术和三脚猫的功夫,所以支持我从寻都来到延龄。至于这个老人,我对他一无所知,在我看来,他很神秘,你也休想窥探到他的秘密。
"问惑楼?好奇怪的名字。"我停下脚步,注意到了这令我奇怪的名字,不知不觉便有了几分兴趣。于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位小姐前来是问什么?"一道温平的声音响起,却不知从何方发来。
我才注意到这问惑楼里空空荡荡,本是几缕轻风,却在这里有些让人害怕。
就在我寻思这声音从何处传来,一个缥缈的白影从天而降。她青丝披在肩后,无彩饰,一身白色纱衣,恍如仙子。
"难怪叫问惑。"我见到她,笑道。
"原来你初到此,想必还不了解问惑楼,我问惑楼以回答客人问题而收取金钱。"她淡笑道。
我吁了口气,"要钱的?看来我要走了。"说完,正准备走。
她却喊住我,"你也可以立个欠条,不过要看你问的是什么?"
我连摆手,"我没问题啊。"
我敢肯定她真会做生意,又喊住我,"你刚来延龄,怎么会没有问题?"
"好。"这次我点了下头,"我想问如何能得到权力。"我只是随口一问,想叫她知难而退。令我没想到,她连笑几声,道,"这是一个可以打欠条的问题,我能给你解答,价格是五千一百两。"
"可真是贵,我瞎说的,就此作废。"为一个回答,花五千两还多,我没毛病吧!怪不得问惑楼客人稀少。
"那真是可惜,或许将来您还有远超过五千两的财富和权力,就要这样放弃了么?"
我有些迟疑了,她不像是在骗财,不,是不可能。然后我带着一点威胁的口气说,"若你的回答不让我满意,我是一分也不会给你。"
"好,那是自然。"
我心里冷笑,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她领我进了一处厢房,四方都放置着叠花图样的屏风,顶上吊着镂空方格,系着各色穗子。
"坐吧。"
她依旧是淡淡笑着,说:"小姐,你觉得你最出色的是?"
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我啊?会点小法术,我想大夏这样的应该很少。"至于为什么说出来,是因为她让我觉得值得相信。
"呵呵。"她笑了,"法术?若是雕虫小计不值得自傲,除非是大成,这个可以锦上添花,却不是最主要之处。"
"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轻轻挥手,一阵淡紫色的雾气过后,在她手心出现了一面镜子。"照照你的脸。"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瞧了瞧,"我脸上什么也没有。"
"不,你有美貌。"
"是吗?"我又照了照,"我从未觉得。"
"靠美貌得到的权力的确不是牢固的,可若是运用得当,却是极妙的。"
"你怎么知道我对权力或者财富一定热衷呢?"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眼睛,便看到了追逐。"说完,她起身。
"你真高明,你即为人解惑,倒不如自己凭玲珑心获得所想要的。"
"如果想要我回答,可是要十万两哦。"
我醉了,"算了,我不感兴趣。"
"我再说一句,五日后,上林苑皇帝和各位亲贵会驾临,你是否有兴趣?"
"你不会想让我进宫当妃子吧?不感兴趣。"
"那你还有其它的途径吗?"
一路上,我都想着那些话,再看看自己身上从问惑楼讨来的霞红烟罗流沙裙,终是愿意了。
一点美人如画
"陛下。"
齐晖一摆手,翻身上马,"不许跟着朕。"
"吁------"齐晖一蹬马鞍,鞭子一拍,呼啸动去。
"好不容易混进来,可这上林苑那么大,那里去找我的皇帝陛下。"我捻着一根狗尾巴草,非常的烦恼,我能想象到我的眉毛都拧了。
我微抬手,变幻出一把度云飞剑,"我就不信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踏剑而飞,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很糟糕。
"啊啊啊------"很不幸,我摔了个底朝天。"该死。"我使劲捶着大地,感觉有点对不起我这身衣服了。
"人要站起来,对。"我爬起来,拿起剑,剑刃划过空气,"我绝不会无功而返。"
我腾空而起,目光开始变得淡漠,剑在我手,"开始。"
我所到之处,花草都遭殃了,因为都被我一剑斩了,我相信皇帝若喜欢我,不会在乎这些。若他不喜欢而怪我,那也是我的命。
"吁------"齐晖停下马,看见了一幅很暴虐的画面,一个红衣女子无人阻拦的一路冲杀,不过他不知道那女子是掘地三尺找她呢。
"谁人在此。"齐晖大喊一声,帝王霸气尽显。
"有意见啊!"我也看到了齐晖,但我没认出他是皇帝,因为他穿着白色长衫,并没有束发。
我一道剑锋向齐晖掠过去,红裙飞舞,那是我生出的急躁和怒气。齐晖挥手,剑锋被轻易化去,他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很淡,"这里不是姑娘胡闹的地方,若是陛下知道了,就不好了。"
我一噘嘴,"大夏皇帝会这么小气?倒是你,今天惹了我,吃不了兜着走。"我两眼微眯,掌心凝气,伴着一道热量传入剑中,"我也想知道我现在功力如何。"
"姑娘脾性可不好,且敢在上林苑放肆,朕------我就要治你。"齐晖冷笑一声。
"管你是皇亲贵胄!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不怕,还有,你和我一个小女子见识,更加该死!"我就是要闹大,找到皇帝,再说见了皇帝,这些毁坏花草之事我倒是可以推究为与面前此人打斗的缘故。
我定了心,一剑杀过去,他身子后仰侧身躲过,道,"姑娘对自己很自信。"
"呵呵。"我邪魅一笑,瞬间,度云飞剑化作无数银针全部击向齐晖。他稍有惊愕,点地飞起,在我还没得意完时,就来到了我背后,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说,来这里干什么?"此时他的声音很冷,像块散发着寒气的冰。
我笑容僵住,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能来干什么?好玩呗!"
"好玩?这是上林苑,你怎么进来的。"
"要怪就怪防卫不牢固,我就进来了------你快放开我,快点。"
"若不说实话,我会杀了你。"他的力道又增加了,我痛苦的咳嗽了几声,说,"我来找人。"
"找谁?"
"当今的皇帝齐晖。"我没意识到齐晖的脸上微变,也没意识到我快被自己坑了。
"你找他干什么?"
我趁着他手劲稍松,吸了两口气,"我凭什么告诉你,再说了,告诉了你,我同样也没好果子吃。"
"你信不信我现在拗断你的脖子。"他低声在我耳际道。
我身子微颤,"我------"接着我挤下了几滴眼泪,"你先放开我。"
"快讲。"
我只能受着他的胁迫道,"三年前,我在济北行宫遇见了陛下,从此一眼难忘,我相信他一定记得我。"我之所以敢撒谎,是我肯定一个臣子绝对不会去问这件事的真假,可惜我算错了,他就是齐晖啊。
"倒很痴情。"齐晖松开手,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陛下。"我抓住他的衣袖,"你要什么回报都可以。"
"你的胆子倒不是一般的大!"他扯开我的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我不屑一笑,"最多不过亲王,只有陛下才能定夺我的生死。"
"哈哈!"齐晖大笑,"朕------能定夺。"
我不可思议的手指着他,"你------你是陛下。"我心想,这下完了,全暴露了,我还欠问惑楼倾心五千一百两,我不能言而不信啊,都怪我这眼神,竟没发现他是齐晖。
"我------我------我,陛下。"我泪眼婆娑的看向他,"我是撒谎了,可也是受你刚才的胁迫,每个人都有小秘密的嘛。"
"那你的小秘密是什么?真的是来寻朕,或者别有所图?"他挑起我的下巴,眼神逼问。
"我不想说,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啊。"我一把推开他,"算是我错了,你别和我见识,放了我吧。"我又化出一把剑,准备逃走,皇帝不行,还有亲王嘛。
齐晖却大手一挥,消了我的剑,"小玩意别出来让人笑话。"他走过来拽住我带我翻身上了马,"朕突然期待你的秘密,你不说,倒也罢了,朕以后会让你说出来,你既说来找朕,朕成全你。"
"这便是云妹妹吗?真是貌若天仙。"我手挽着齐晖刚进大夏皇宫,一个打扮华贵妖艳的女子便热情地涌过来,她先是给齐晖行了礼,然后拉着我的手,说:"不要怕,这宫里会有很多姐妹,你不必害怕孤独。"
我勉强地笑了笑,"有陛下,我自然不孤独。"说完,我的头靠在了齐晖的肩上。
虽然她极力维持面色不变,但我还是看出她眼底勃发的愤怒。
"陛下快带我转转吧。"
齐晖看了我一眼,道:"朕还有奏章要批。"
"那我便随你去。"我摇了摇他的胳膊,示意他必须同意。
他轻轻嗯了一声,我欢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齐晖的寝宫叫封禁殿,刚走进,只觉气势恢宏,地上铺着绣着千福纹的地毯,各色摆设都是金制,正前方是一大桌案,想必是他批改奏章的地方。四面有从屋顶迤逦下来的帘子,上面镶着绚丽的宝石,而帘子是用天竺进贡的丝滑细软的明黄色轻纱制成,考究的很。
"这就是天下第一人的寝宫,怪不得都想做皇帝。"我在心里嘀咕道。齐晖见我发呆,大手向我后背一捶,"好好呆在一旁,等朕批完那些,再对你做安排。
"他什么时候弄完啊?"我在心里叫苦不迭,看他桌上还有一堆没批,我就恨不得帮他。
"哼。"我小声嘟了一句,手一抬,五指微动,很快我的手心出现了一股红色火焰,"我要不要给他一个惊喜呢?"我是想变个像我美人娃娃来着的,"哈哈。"我不自觉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给朕安静点!"齐晖大吼了我一声。
"啊?我------天啊!"我手中的火焰竟然开始不受我控制飞向齐晖,而他已低头批阅,所以没出手去拦。
我捂着脸,不敢看,该不会引发火灾吧?
事实是:我睁开眼,齐晖顶着一张冷寒的脸,看着被我烧毁的一部分奏章,幸而火给灭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埋下头,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我感觉到他走向我的脚步声,突然他抬起我的下巴,"你这个女人。"他又顿了顿,说,"殿外跪两个时辰。"
"不能啊。"我两手抱住他,"我是个女孩子啊,陛下也够狠心的。"
"那好,朕以后不允许你在宫里使用法术。"
这不是等于杀了我吗?无奈,"我还是跪吧!"
不得不说,齐晖可真腹黑,此时烈焰高照,我才跪了几分钟,就快受不了了。
"哎哟,才第一天进宫,就要罚跪,真不知道你进宫干嘛。"声音娇滴滴的,听着就恶心。
"你也不抬起头看看本宫!"薇姬怒吼道。
我冷笑着抬起头,道:"原来你长得不怎样嘛,有这个闲心笑我,不如放心思在皇上身上。"
"你------很好,本宫是薇姬,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您是我第二个碰到的八婆!"
"你------本宫记住你了,回见!"薇姬恨不得撕烂了我,可又碍着这里是封禁殿,不敢放肆。
"时候到了。"齐晖伸出手,轻轻的说。
我把手搭上去,他紧紧握住,把我扶起,又拿出帕子擦我脸上的汗,"以后不许胡闹,这里是宫中。"
我笑答道,"好,陛下,我腿疼,你可不可以抱我走,好不好?"
他愣住,深深看着我,像是探查一样,终是开口,"可以。"他淡淡笑着,把我抱起,我紧紧拥住他,我知道,我的第一步终于成功了,只有他能让我强大。
我缓缓拔下固定发髻的簪子,一头青丝瞬间飘落,我微笑着看向齐晖,他拿着酒樽,躺在榻上,一袭白衣,像极了书里风流的公子,他的眼紧紧盯着我,让我失落的是他似乎如看戏,眼神里没有一丝欲望。
我披着薄纱向他走近,离他一米远时,我陡然停住,一只手覆上我的肩,一把将纱衣扯了下来,然后极为柔美的一笑。
他连笑了几声,突然眼神一凛,从榻上起来,把酒樽一扔,脸贴近我的脸,说:"你是朕见过的最大胆的女人。"
"陛下不喜欢吗?"我勾住他的脖子,一下子吻了过去。
他的手揽上我的腰,将我抱起,走向床帏。
他的吻越来越炽热,我热烈地回应着,他的手渐渐划过我每一寸肌肤------
我把头放在他胸口,"陛下,你是防着我的吧?"
"怎能不防,万一被你摄取了魂魄。"
"讨厌!"我又吻了他的唇,"我只想说,我把陛下当作依靠,我一无所有,只有陛下。"
"那就希望你不要有别的心思。"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声音冷得让我身子一抖,他没那么好糊弄。
"我不敢。"
"云氏才德绝佳,端灵和妙,特封为从二品夫人,赐封号慎,钦此。"
我从太监手里接过旨意,顺便褪下我手腕上的镯子给他,"小小意思,公公别拒绝。"
"呵呵。"太监笑得脸上褶子也起来了,"娘娘初进宫就是夫人,前途不可限量。"
"那谢谢公公吉言。"
众花同场阴谋难散
"谁拾得流年几许,好似难忘难断难舍,君可知?君可知?"
封禁殿响起了一道宛如天籁的歌声,我在殿外徘徊了片刻,还是披着霞红玉锦迤地飞裙进去了。
我定眼看去,歌唱之人不算太美,可是娇弱使人易生怜惜。她慌忙停止了嗓子,上前对我屈身一礼,"慎姬娘娘金安。"
"这位妹妹的歌唱得不错啊!"我并没有叫她起来。
"谢慎姬娘娘夸赞,嫔妾愧不敢当。"
"当得起,不如你也给我唱一曲?"
"这------"她面色犹豫,定是不愿意。
"好了,颜才人退下吧。"齐晖开口,算是解去颜才人的尴尬,她匆匆退下,不知是我看错还是如何,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里面有无尽的恨意。
"陛下,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让她走了。"
"还没闹够吗?她是朕的妃子,不是歌姬。"
"陛下,是臣妾错了。"我颔首带笑,坐上了他的膝盖,"臣妾很贪心,见不得陛下和她琴瑟和鸣。"
他又捏起我的下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吻上他凉薄的唇,"臣妾要陛下。"
他直直看着我,突然将我反身压在桌案上,"你太贪婪。"
他不会是身上起反应了吧?我表示我不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赶紧用力推开了他,"陛下误会了。"
"误会什么?"他嘴角勾起笑道。
我背过去,"臣妾告退。"
"在玉溪宫好好等着朕。"
不正经,"臣妾才不呢!"
我跳着退出了封禁殿,回往玉溪宫,踏进去时,栾碧奉上来一个信封。
当我看到信封封面上的姒,便知道是她送来的。
"民女卿姒祝慎姬娘娘得偿所愿,同样与姒约定万望不能忘记。"
"她对宫里的事了如指掌,看来我绝不能信口雌黄,可是这五千两该如何凑?"
我一拂袖,对栾碧道,"快去召江宇江太医。"
"娘娘可是不舒服?"
"少废话,快去!"
我悠悠地对江宇说,"我可是有孕了?"
"慎------"
我眯着眼,轻笑道,"江太医来太医署几年了。"
"四年了。"
"四年了可却还是个小医师,只给宫女诊治,可实在是屈才。"
"微臣不才。"江宇垂着头道。
"若是江太医肯帮我一个忙,这个月的太医院升迁我定将保江太医成为真正的太医。"
"慎姬娘娘。"他抬起头,"什么忙?"江宇自然也想向上爬。
"我有孕了吗?"我缓缓说道,似笑非笑看着他。
"这-----"他很犹豫,"有------有孕。"
我微微一笑,他继续道,脸色是忧虑,"可慎姬娘娘如何瞒住十个月。"
"我又没说要生下来,何况女人头三月最易掉了。"
"是是。"
我如今首要的事便是筹钱,我可以借怀孕得到诸多赏赐,再加上玉溪宫原有的,五千一百两的确不难。
可我不知道,百密终有一疏。
"快去告诉陛下,我有了。"
"是。"
江宇正赶回太医署,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欢喜,他可不想一辈子做个医师。
"哎哟,这不是江太医吗?"薇姬倩笑拦住了江宇。
"参见薇姬娘娘。"江宇跪下磕了个头。
"起来吧!"
"是。"
"刚才我怎么见你从碧溪宫出来?"
"臣刚刚诊出慎姬娘娘怀孕了。"江宇想,反正很快都会知道的,告诉也没关系。
"有了啊。"薇姬脸上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她眼神泠然,"你不过是一个小医师慎姬她怎么会召你去看?"
江宇身子一抖,更加让薇姬怀疑了,"江太医,你最好告诉我真相,不然你和鞠翠宫宁儿的苟且之事,可就要人尽皆知了。"
"薇姬娘娘,不能啊。"江宇膝盖跪下去。
"还不说实话?"
"是,娘娘。"他无奈,但保命要紧,若是薇姬说出来,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薇姬手抚摸着牡丹,阴笑着,心里道,"慎姬,你的死期不远了。"
我被召去封禁殿时,心里莫名闪过一丝不安。
我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薇姬,得意的看着我,便知道不妙了。还有江宇,他都不敢看我。
"慎姬。"他第一次这样称呼我。"听说你有孕了,朕再给你传个太医为你确诊。"
"陛下,臣妾和安太医熟悉些,不如叫他?"安衡是我的专属太医,他不会背叛我。
"还是叫朕的方琴亚好些。"
"陛下-----"这一刻,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失望和寒冷,好像还有一丝心痛。
"算了。"我嫣然一笑,冷冷扫过薇姬和江宇,"陛下可叫人都退下去,臣妾如实奉告。"
"好。"他沉默了许久。
"臣妾没有怀孕。"我俯身跪下,磕头道。
他的手把我拉了起来,"朕一直以为你只是爱胡闹,没想到你的心机和别的女人一样,朕是对你放松警惕了。"
"陛下不是一直认为我进宫就是别有目的的吗?"我连连冷笑,"好,臣妾今天就告诉陛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样看我,我不舒服。
"想必陛下查我了吧,可是查不到对不对?自然,我十六岁以前都生活在寻都的荒漠里,羡慕延龄的富丽,我是过厌苦日子了。"
他脸色稍稍缓和,"那你假孕干什么?"
"我------想要些赏赐,我还欠人一大笔钱。"
"你真的是视宫规如儿戏。"他又挑起我的下巴,"你是不是以为朕会任你胡闹。"他提手甩了我重重一巴掌。
我感到火烈烈的疼痛,泪水也开始打转。
"朕不过是觉得你有趣,所以待你稍微不同,朕现在想想,你对朕也不过是伪装的吧?你跟她们没什么不同,都是想从朕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对。"
"慎姬,欺君犯上,着打入冷宫。"
"不。"我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你不可以。"
"滚!"
"那你先给我钱,我不想欠人钱,我好歹也是侍奉陛下这么多天,就当------"
"多少?"
"五千一百两。"
他还是答应我了,我深深地明白了一些事。
最终我还是清了卿姒的钱,但是我深陷冷宫,我不甘心,但没有任何办法,薇姬等不会轻易放过我。
冷宫失火得路途
"娘娘,快走,冷宫走水了!"栾碧慌慌张张跑进来,整个脸都因害怕而失色。
我浅浅回笑,栾碧自然不知道这些火奈何不了我,"你逃出去吧!"
"奴婢怎么可以丢下娘娘走开呢,娘娘你快跟我走!"她的手来拉我。我微笑着抽出她的手,然后伸开手掌,幻化出一阵蓝色的光幕。
"娘------娘是幻师。"
"不算吧,反正你不用担心我。"我慢慢将这阵光幕注入她体内,"放心,这可以保你不受烟雾熏染,不过,你还是快走,它毕竟不能挡火。"
"那娘娘?"
"我自有我的选择。"
"那奴婢拜别娘娘了。"
我已经决定离开这个宫廷,不是因为我斗不过那群女人,而是看清了齐晖对我的不同是什么,也罢,我本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他,两不相欠,再说了,这宫廷实在没意思。
我闭上眼,感受着无尽的黑夜,在这黑夜绵延之际,我的意识也可随之绵延,很快我便被火焰包围,不同的是,这是从我身体内燃烧出来的,我有两具肉体,只有将其中一具分离出本体,我才可能逃得过齐晖的眼睛,他的强大,我不可想象。
我俯下身,触摸着我分离下来的肉体,突然有了几分不舍,齐晖,我和你相处的短暂岁月,不管真与假,你给我的我都会记住,或许我们还会见面,或许永不见。
我抬头看了看房间外,火势已经快到这里,我该走了。
我易了容,换了一幅相对平凡些的面孔,我将开始另一条路。
"慎姬呢?"齐晖看着几具被抬出的烧焦尸体,顿时感到一阵恶心。
太监胆战心惊地回说,"慎姬娘娘可能已经葬身火海了。"
"你胆敢胡说!"齐晖冲着太监狠狠踹了一脚。
"那是慎姬娘娘的-----"太监伸出颤抖的手,指着云聚的尸体道。
云聚贴身衣物大都烧尽,成了黑乎乎的一团,脸还能辨认,没有全毁。
齐晖惊得连退几步,脸上是复杂和不可置信,云聚拥有法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烧死,想到这里,他立即开始查看云聚的尸体,"这是真的?"他有些行动不稳了。
"娘娘!"栾碧疯了一般冲到云聚尸体旁,跪道,"怪不得你要奴婢先走,原来就是------您怎么这样傻啊!"
"难道她是因为朕,可她的心性不至于如此?但是尸体是真的。"齐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好地冷宫怎么会失火?"齐晖对跪着的一群怒吼道。
一群人吓得一阵颤抖,栾碧这时带着还未干的泪珠说,"一定是有人想害娘娘,娘娘性子直,得罪了不少人,冷宫有点潮湿,断不可能轻易酿成火灾,陛下,请为娘娘做主啊!"栾碧是靠她的思维去想的,可她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大大打消了齐晖对云聚之死的怀疑。
"你倒忠心可嘉,放心,朕会好好查查的,朕倒要看看,谁敢在朕的后宫翻云覆雨!"齐晖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七月的延龄城依旧繁花似锦,那个在皇宫中曾出现过的慎姬渐渐地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