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拉长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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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拉长的话题（戏谑诗）
――2008年7月31日晚，徐勇、小雅、陈谊，董氏父子等诸友聚。是日下午，柯平先生恰巧北上山东。

没想到一场对话这样长
唐朝的一个尾韵一拖便拖到了今晚的九时
颜真卿的《湖州刺史记》①余温尚在
旷世的寂寞却比秋来得更早

谁又说起杜牧风流②
十年一梦其实不算长
醒来寻春，春已被溪水荡得很远
发自晚唐的那一声长叹却如此真切

张志和仅凭五首渔歌子便成了玄真子③
如今凡漾湖却照不见西塞山的倒影
只还有中唐遗下的一行白鹭
叽喳不息地哀悼着唯美主义的破灭

也有说欧阳修祖籍湖州东郊八里店④
醉翁亭的根竟在我们驻足的脚下
对此，你我只能将信将疑
且把它当作一块尚未煮熟的牛排吞咽

只有说起苏轼时
我便化身为那场文化夜宴里的六客之一
乌台诗案后为他作解厄道场的发起人⑤
经年累月而心甘情愿

今天桌子上少了诗人柯平⑥
因此他也成了大家研讨的对象
说起他将《蠡塘乡间之书》束之高阁
开始在锅碗瓢盆里解剖知识分子的阴阳脸谱

还有个了不起的沈泽宜老先生
前两天还一手撑伞一手扶把骑车
把一个北大才子的风流拉长到七老八十的高龄
许多香艳绝尘的红颜还在他的诗里心跳如初

当然还有在坐的天才画家董天昊⑦
和他的颜如少年的父亲黎民兄
以及杭州来的诗人陈谊
每一个话题都是一道下酒的好菜

说到新诗人，小雅擅长以西语为母土的诗歌
以及小雅如数家珍的湖州十位美女作家
文字的慧根直通希腊与罗马
而我脸上却写满了无知与茫然

我只推崇一个无声无息的诗人
那位穴居者胭痕，别名风呆呆者⑧
喝苕溪的水，一脸清纯淡淡胭脂
听欧洲的风，每一片忽闪而过的意象直达生命的本质

最后断不能忽略的是徐重庆老师
坐于斗室排列星宿
执着地为一位三十年代的老美女翻案正名⑨
把世人传说的红杏感动得两颊绯红如少女

湖州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元时文人戴表元有诗为证――
行遍江南清丽地
人生只合住湖州⑩

①颜真卿任湖州刺史的近五年间，以他为首，周围汇集了一大批文人雅士，曾多次举行联句活动，《全唐诗》共收录联句136首，属中唐时期的有103首，而在湖州创作的有53首。可见中唐的联句活动，多半发生在湖州。湖州特有的自然和人文环境，加上集团内部成员心境志趣上的一致是这个文人集团形成的基础。诗人们在诗酒唱和、雅集联句中吟咏情性、消遣娱乐、竞技斗巧，调节紧张和烦恼的情绪，表现愉快、闲适的心情.他们将日常生活进行了诗意化的浓缩，以此获得精神上的自慰和自足。即使这些联句诗歌本身佳作不多，但对中国诗歌的整体发展仍然具有积极的意义。颜真卿在湖州6年，“德政洽于千里”，湖州人也给了这位东来的贤守最高的敬仰，从颜真卿殉节之后，或立碑颂德，或建庙奉祠，以示纪念。至今，离安吉县荆湾乡上赵村两里处，仍有一小村落，因曾在此筑颜衣冠冢，遂有了“颜村”之名。一代书法大家的一生横跨过半个中国，在湖州留下了一个结点。
②关于杜牧的湖州风流，可见拙作《唐时风流说杜牧》。
③张志和博学多才，歌、词、诗、画俱佳。酒酣耳热，或击鼓吹笛，或吟诗作画顷刻即成。当年因湖州刺史颜真卿相邀来湖泛舟于苕?之上，尝于颜真卿席间与众客唱和渔夫词，张志和首唱：“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颜真卿、陆羽、徐士衡、李成矩等共和二十五首。明董其昌《画旨》云：“昔人以逸品置神品至上，历代唯张志和可无愧色。”据说后来他成仙了，所以《历代神仙传》里也专门有他的一篇传，称他为“玄真子”。
④湖州文史专家徐勇通古博今，此言一说，我只能将信将疑，引为海聊。据徐勇讲，他有史料证明，而且是醉翁自述材料。
⑤苏轼有“不住杭州住湖州”句。苏轼，至少有四次到过湖州。第一次在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冬，他任杭州通守，受江南转运司差遣，为湖州知州孙觉相度湖州至松江（今吴江松陵镇）的堤堰。第二次在熙宁七年（1074）九月离杭州到密州任知州时路过湖州，曾与当时的湖州知州李常，诗人张先等六人聚宴，张有《六客词》记叙了这次雅会。第三次是元丰二年（1079，坡公四十三岁）五月，他从徐州调来湖州任太守，官职全衔是“尚书祠部员外郎直史馆权知湖州军州事”。到任仅三个月，七月底就因“乌台诗案”被御史台派人逮捕进京。十二年后，哲宗元祜六年（1091），坡公由杭州知州升迁吏部尚书翰林学士，进京途中奉旨视察湖州、苏州水灾，与曹子方、刘景文等文人在湖州欢聚，东坡自己有《定风波，后六客词》记载了这件事。东坡在湖州留下七十多首诗词，还有许多重要文章也在湖州写成。历代湖州人民无限崇敬和缅怀苏东坡，保存了他不少遗迹。“乌台诗案”发生后，杭州湖州的百姓都自动为他“作解厄道场累月”，祈求逢凶化吉。
⑥湖州作家，诗人，机智敏捷，博学多才，为博主敬仰之人，长期从事自由职业，现为湖州师教授。从事明清文学研究多年。一九八四年在中华书局《文史知识》发表论文《张志和词中西塞山考辨》。曾为《诗歌报》、《萌芽》、《江南》等报刊撰写专栏文章。主要作品结集有《给小白的七十一首情诗》、《诗人毛泽东》、《蠡塘乡间之书》、《历史与风景》、《文化浙江》、《素食者言》、《阴阳脸》等。其中《蠡塘乡间之书》是柯先生自己最满意的诗集。
⑦董天昊，兄友董黎民之子，1982年生于湖州，2001年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由中国美院附中考入中国美院中国画系花鸟专业，2005年获学士学位，并以优异成绩免试保送为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系硕士研究生，以“宋代院体花鸟画”为课题继续深造，其人物花鸟皆擅，山水书法亦能。尤长于陈淳，恽南田画格，而能相互通融，自成情意，用笔清秀。博主收藏有天昊13岁画的泰戈尔像，爱不释手。
⑧胭痕，湖州没有声音的诗人，我预言她的诗定会大放异彩。小雅，湖州青年诗人。
⑨徐重庆，湖州人，博学睿智之人，郁达夫研究专家。青年时代曾在《大公报》发表为郁达夫第二任妻子王映霞翻案文章（针对所谓红杏出墙的传说），映霞女士为此而感动不已。
⑩元代诗人戴表元有咏湖州的诗二首。一首云“山从天目成群出，水傍太湖分港流。行遍江南清丽地，人生只合住湖州。”二首云“一饱悬天不待求，几人干白少年头。君看滚滚东流水，到海成渊始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