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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礼以分殊辨别人禽管窥船山“礼”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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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船山礼学思想是礼学史上一颗璀璨的“奇葩”。船山礼学思想的本质特性多为学术界所忽视,船山礼学思想的本质特征之一即礼以分殊辨别人与禽:船山从礼乃“人之独”而禽兽所本无;礼以维系人道;人禽之别、壁立万仞等角度说明礼的本质特征。由礼以分殊辨别人禽可以管窥船山“礼”性:即言道必以天为宗、言礼“必以人为归”的基本思想。

  关键词: 王船山;礼;人禽之别;人学
  
  船山隆礼有其特殊的社会文化前提:“悼大礼之已斩”而隆礼。船山言礼是为了高扬“礼”性,凸显关于礼的本质特性的价值说明,这种价值说明是从礼以分殊人与禽而展开的。船山礼的本质特征之一在于礼乃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性特征:礼乃“人之独”而禽兽所本无也,礼乃立人之道,礼使人禽之别、壁立万仞。
  
  一、“悼大礼之已斩”而隆礼
  
  船山礼学思想的本质在于以礼分殊辨别人与禽。船山礼学思想的逻辑前提在人,所谓“依人建极”和“以人为依”是也;船山礼学思想最终落脚点在人,“人”是船山礼学思想的核心范畴。“言道者必以天为宗,必以人为归”[1]是也。故此,船山之礼——人之道“必以人为归”。船山为了进一步凸显其礼学思想的人学本质与人学归宿,他以礼分殊辨别人与禽为起点,最终阐释了其礼学思想的本质。
  船山隆礼,与他生活的时代有着密切的关系。船山所生活的时代,亦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为“悼大礼之已斩”,船山从实际出发,欲高扬“礼”性,挽救晚明以来的人道衰微,因此,船山在《礼记章句序》开宗明义云:“夫之生际晦冥,遘悯幽怨,悼大礼之已斩,惧人道之不立,欲乘未死之暇,上溯《三礼》,下迄汉、晋、五季、唐、宋以及昭代之典礼,折衷得失,立之定断,以存先王之精意,征诸实用,远俟后哲,而见闻交诎,年力不遑,姑取戴氏所记,先为章句,疏其滞塞,虽于微言未之或逮,而人禽之辨,夷夏之分、君子小人之别,未尝不三致意焉。”[2]船山谦虚其言,云“年力不遑”而于礼之“微言未之或逮”,但船山认为其礼学思想的本质在于分殊辨别人禽、夷夏,这是船山礼学思想的本质所在,也是船山礼学思想始终如一的追求。
  礼以分殊辨别人与禽,这是船山之礼的本质特征之一。礼是人类所特有的现象,礼以区分人与禽之别主要有三方面的内容:礼者人之独而禽兽所本无;礼乃立人之道;礼的存在使人禽之别,壁立万仞。船山认为礼是人与禽兽的本质区分点,其真正目的在于高扬“礼”性,也即凸显人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与价值。
  
  二、礼乃“人之独”而禽兽所本无
  
  船山看来,礼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最为本质的特点。有礼则凸显人之本质,而无礼则为禽兽之行,“礼”是人与禽兽的根本性区别。人禽之别, 壁立万仞,其关节点在于“礼”。船山认为,礼者禽兽所本无,无礼是禽兽的本质性特征:“不言无礼者,礼者禽兽之所本无,不待言也。‘禽兽之道’者,谓夷狄知有母而不知谁为其父,虽得天下,立法治民与禽兽同。”[3]无礼则为禽兽之行,礼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本质性存在。禽兽无礼,而人则表现为彬彬有礼。如若说无礼是禽兽之行,那么导致禽兽无礼的根本原因何在呢?船山认为禽兽无礼的原因在于禽兽不知节其情。如若禽兽不知节其情,则其行为无度,则表现为禽兽之行,而不是人之行,因为人之行是以是否合乎礼为其尺度的。在日常生活中,如若人不知节其情,则易导致无礼。动物无其情,则不知节,沦于禽兽之行;就具体个人来说,如若在生活当中不知节之以礼,则容易沦为禽兽之举。船山举例说:“禽鱼、音乐、游观,私之于己而不节,则近于禽兽。”[4]常人在打猎、听音乐、游玩等,都必须节其情,否则容易陷入禽兽之言、禽兽之举。人则因为溺情而表现出无礼之状况,继而表现出行禽之行、言禽之语。
  禽兽不知节其情,则表现为无礼。从礼之文质角度来说,礼之文质是“相救相成”的。在礼的外在表现方面,如若无礼之文,则表现为禽兽之行。船山云:“无冠裳之饰,则禽狄而已矣。”[5]“冠裳之饰”表现为礼之文,“文,谓章饰,人群以别于禽兽也。”[6]换言之,“文”即是礼之外在化的表现形式,具体表现为“冠裳”、“章服”等。若无礼之文,也即无礼,故此为禽兽。有“冠裳”、“章服”,则具体表现为有礼之“文”,有礼之“文”,则与禽兽相区别开来。船山云:“人之所以为人而别于禽兽者,上下之等,君臣之分,男女之嫌,君子野人之辨,章服焉而已矣;否则,君臣混处,男女杂秽,而君子之治野人也,抑无以建威而生恭。”[7]有章服,则表明礼存在于人间;如若无章服,则表现为无礼。有礼则为君子,而无礼则表现为野人、禽兽。
  无章服,即无礼之文,无礼之文,则表现为无礼,无礼则其行为禽兽,如若是禽兽,则必将“言禽之言,行禽之行,而窜入于心性,则弥近理而惑天下后世不已”[8]如此,则无礼对人类之危害大矣。禽言与禽行必将对人类行为造成极为严重的影响:“禽兽之乱人也,伤人之生;……禽兽之乱人也,戕人之性。伤人之生,人犹得与禽兽均敌于生死之际;戕人之性,人且为禽兽驱谴,自相残食而不悟。”[9]无礼本是禽兽之行为,如若落实到现实层面,人无礼则与禽兽同,则必将“伤人之生”、“戕人之性”,危害大矣。因此,船山由禽兽对人的危害的逻辑线索表现为:无章服→无礼之文→陷入禽兽之言行→则伤人之生、戕人之性→天下动乱→天下不得其治。因此,船山云:“其‘一治’者,人道治也。其‘一乱’者,禽兽之道乱乎人道也。”[10]禽兽的本质性特征是禽兽无章服,禽兽无章服,则禽兽无礼。推广到人事,如若人而无礼,则人与禽兽同。此时人无礼而禽,则必然表现为人“言禽之言,行禽之行”。如此,无礼,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这一条修、齐、治、平之链即将断裂,进而导致天下大乱,其祸大矣。船山云:“禽行猖,人心灭,其祸烈矣。”[11]船山之意,无礼则表现为禽兽之行,如若人无礼,则必然会陷入天下动乱的危机局面。因无礼,则与禽兽同。为此,船山通过上世、中古、后世三个时期的动乱原因进行比较,认为上世动乱的原因在于自然灾害,而中世动乱之原因在于“君率兽以害人之生”,而后世之乱的原因在于人无礼而陷入禽兽之类。陷入禽兽之类,则必然言行皆为禽兽之言行,则终将导致天下动乱。“人与禽兽皆生于天地之间,而欲全乎人者,必远禽之害。禽害人则乱,人远禽则治。上世之乱在天灾,而物乘天之灾以逼人;中古之乱在人事,而君率兽以害人之生;后世之乱在人心,而行禽之行、言禽之言以乱性。行禽之行,则圣人可奉王法以正之,而乱熄。至于言禽之言,而窜入于心性,则弥近理而惑天下后世者不已。”[12]船山一针见血地说明了人无礼则与禽兽同,与禽兽同则天下惨烈矣。在此,船山凸显出礼乃“人之独”而禽兽所本无的基本思想。
  
  三、礼乃“立人之道”
  
  船山认为,礼是禽兽本无的,礼乃“人之独”。为此,船山从礼以维系人道而为人之本质入手,从总体上把握其礼学思想之人学本质。
  船山认为,礼以维系人道而为人之本质。那么何谓“人道”?船山主要从如下两方面进行了阐释。他说:“人道者,立人之道,一本之谊,所以异于禽狄者也。盖固尊尊、亲亲而推其礼之所秩,义之所宜,以立大宗之法,然后上治下治之义,虽在百世,皆疏通而曲尽,则人之所以为人者,道毕修矣。”[13]即是说,人道,也即是礼,乃立人之道,先立人而后立大宗之法,然后天下治。船山此处立论,是从人道之价值视角着手解释了人道。其二,船山还从人与禽兽之别阐释了“人道”之涵义。“人道,人所以别于禽狄之道也。四者(指亲亲、尊尊、长长、男女之有别,引者注)唯人能喻而修之,故生而叙之为伦,殁而为之制服,重、轻、降、杀各有差等,所以立人道之大也。”[14]船山进一步从礼之价值的视角阐释了“人道”,人道有别于禽狄之道。其三,船山综合以上两方面,提出了人道即是礼的重要思想。船山云:“礼者,人道也。”[15]综合以上关于人道的提法,船山认为礼乃人道也,礼乃区分人与禽狄之道也,这是关于人道的三重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