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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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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景(一)

江南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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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环境双向作用的结果。环境存在着差异和联系,观察者借助强大的适应能力,按照自己的意愿对所见事物进行选择、组织并赋予意义”,“一处好的环境意象能够使拥有者在感情上产生十分重要的安全感,能由此在自己与外部世界之间建立协调的关系,它是一种与迷失方向之后的恐惧相反的感觉”。他还提出了“公众意象”的概念,认为公众意象“应该是大多数城市居民心中拥有的共同印象,即在单个物质实体、一个共同的文化背景以及一种基本生理特征三者的相互作用过程中,希望可能达成一致的领域”!。也就是说,亲历者的地方意象可能因人们经历的有限性和行为的偏好性不同而表现出部分的、片断的特征,甚至某个特定的景观在观察者眼中会迥然不同,但它还是可能由于文化背景的共同性而形成某些一致的方面。

由于接触有关媒体而形成的地方意象,并不要求人们身临其境,而是从间接经验中获得,在古代主要有口耳相传和阅读两种方式,这些意象可能与地方特定的、富有象征意义的景观或历史人物、事件联系在一起,因而更生动或鲜明,但由于传播方式的局限性,这样的意象同样具有部分的、片断的,甚至是模糊的、歪曲的特征。总的说来,无论哪种地方意象,都离不开地方现实的或历史的景观,是人们以文化的眼光进行选择的结果。

根据上文的论述可知,诗歌意象与地方意象两者相通而互有侧重。诗歌意象着眼于文学,注重情意;地方意象着眼于地理学,强调事象。在形成的方式上,诗歌意象显得多样化,可以因景生情,可以移情入景,还可以引经据典,甚至向壁虚构;地方意象则表现出更多的被动性,那就是应针对一定的地方景观,赋予相应的意义和产生某种情感,简而言之,即所谓触景生情。另外,诗歌意象并非全都是地方意象,地方意象也不全都是诗歌意象,两者各自包含了对方的一部分,诗歌中的地方意象,表达了诗人们自己的地理观念和地理知觉,反映出他们对自身所居处的地方以及景观的评价,在唐代,这一人群掌握着主流的话语,因此,对他们所体验的世界的透视,可以更好地理解人们对于地方的评价和态度。

水国由来称道情,野人经此顿神清。一篷秋雨睡初起,半砚冷云吟未成。青笠渔儿筒钓没,!衣菱女画桡轻。冰绡写上江南景,寄与金銮马长卿。(殷文圭:《江南秋日》,卷!$!)

这两首描述江南春、秋景观的诗歌,算不上秀然出众,但江南水乡春日竹树林中鹧鸪鸣声清脆、洲渚岸边杜若香气弥漫的热闹,与秋天碧波江上青笠渔父钓丝悠然、绿茵湖中红衣菱女画桡轻动的静穆,在诗中依然摹写得绘声绘色,给人精神上的愉悦与美感,读者念念之中,仿佛也跟诗人一样,乐以忘忧,神清气爽。诗歌如画,这是诗人心灵中的江南图景幻化出的珠玑字句,无论是舟行水上、马行道中,还是凭高鸟瞰、临窗远望,江南四时的景观犹如一扇扇美妙绝伦的画屏:

驱车过闽越,路出饶阳西。仙山翠如画,簇簇生虹譑。(韩罖:《经月岩山》,卷%"&)

叠嶂青时合,澄湘漫处空。舟移明镜里,路入画屏中。(吕温:《道州途中即事》,卷&!’)

钱塘江尽到桐庐,水碧山青画不如。(韦庄:《桐庐县作》,卷()#)

柴桑分邑载图经,屈曲山光展画屏。最是芦洲东北望,人家残照隔烟汀。(王周:《湖口县》,卷!(*)从今天的湖南到浙江、再从今天的江西到福建,唐代的诗人们面对江南的湖光山色、花草树木,总是觉得应接不暇,风华满目,似乎搜遍胸中锦绣,也无以尽状此间之胜色。沉浸在大自然所塑造的这些钟灵毓秀的作品中,诗人们不经意间就感受到了轻松与快慰,这种如画的美感使人容易耽溺其中,唐代诗僧皎然就曾经指责活跃于大历时代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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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大多居停于江南,“窃占青山白云、春风芳草以为己有”

其实,岂止是大历诗人们喜爱江南的青山白云、春风芳草,

#$。诗有唐一代游历江南,寄兴其间的诗人诗作亦俯拾即是!

人王维对江南同样是心向往之:“香炉远峰出,石镜澄湖泻。董奉杏成林,陶潜菊盈把。范蠡常好之,庐山我心也。”(《送张舍人佐江州同薛璩十韵》,卷’%*)更不用说白居易、杜牧等人在江南所作的那些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了。

江南意象之二:林泉高致

诗人们对江南“如画的”佳山秀水的留连与耽玩,不仅仅是追求和品味流露于其中的那种自然天成的意趣,更重要的是推崇和景仰这个地方所蕴含的由来已久的隐逸之气,这是江南最为突出的历史资源,也是身处其中的诗人们用以构想往日景观,面对眼前的万象,寄托心中理想的素材。

在中国古代文化的画卷中,“隐逸”曾抹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从传说中唐尧时代洗耳的许由,到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再到春秋战国时躬耕自食的长沮、桀溺、荷"丈人和鼓籱而歌的渔父,都以不事共主王侯、啸傲山林草泽而被后人传为美谈,成为历代隐者的榜样。在思想观念方面,孔子教导门人“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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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下漆园之”,孟子也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唐诗中描述的江南意象,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即芳晨丽景、林泉高致、朴野偏远。下文试分别加以说明。

江南意象之一:芳晨丽景

江南在诗词中的典型意象,是绮丽、秀美。启其端者当属《江南曲》,据《乐府解题》曰:“江南古辞,盖美芳晨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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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所谓的“江南古辞”,实即汉乐府中景,嬉游得时。”

的“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章,全章采用白描手法,勾画出江南女子水中采莲时且歌且劳的欢快场景,这表明早在两汉时期,江南在人们的心目中就获得了“芳晨丽景”的印象。唐代诗人们对江南的歌咏,也多是这样的“芳晨丽景”:

千家事胜游,景物可忘忧。水国楼台晚,春郊烟雨收。鹧鸪啼竹树,杜若媚汀洲。永巷歌声远,王孙会莫愁。(李中:《江南春》,卷!"##)

则鼓吹自然无为,不役于物。儒道两家在此一点上的惺惺相惜,为后来的文人士大夫们构筑了堂皇的精神栖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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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使他们在进退出处之间游刃有余。

隐逸之由,也因儒道两家不同的归隐思想而各流其支脉,宗儒者以世乱无方而隐,崇道者以无用于世而遁,至若假隐逸之名而行干禄之实者,实乃等而下之,可置勿论。东汉的严光不妨比附于崇道者,晋代的陶潜则可归属为宗儒者。严光的隐身富春、陶潜的退耕柴桑,都不稍离于他们的桑梓,他们也并未刻意垂范于千古,但是,垂钓子陵台,采菊东篱下,是后世多少文人士大夫梦寐以求的赏心乐事!严、陶的隐居地也终因他们留下的踪迹而暗增别样的亮色。

自然景观的清秀、人文气质的恬淡,使江南在世人的心目中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超迈之色,恰如江南的漠漠平林、袅袅炉烟。每当想起江南、谈起江南时,这一意象就不期然地浮现脑海,前引王维的送人之作,虽然诗人并没有亲历江南,但从前人的诗歌中,他的精神早已与江南的山水融为了一体;置身于江南的幽林响泉、黛山澄湖之中,尤不能不生拔俗出尘之想。

唐人的隐逸之道,已不同于前贤的决然挂冠而去、飘然浪迹江湖,在行藏出处之间,他们更善于叩其两端而执其中,既迷恋滚滚红尘中的口腹之欲,又追慕寂寂沧洲上的林泉之游,于是他们提出了所谓的“吏隐”、“中隐”。白居易曾作《中隐》诗,就是绝好的表白,在他们看来,衣褐咽粝难免冻馁之虞,服鲜饫肥常苦忧患之思,只有中隐之道,逡巡于穷通丰俭之间而得其大端,既驱除饥寒,又远离祸乱,上可报于国,下则全其身,无怪乎唐朝的仕宦之人欣欣然乐此而不疲,其确切人数虽不可考,但这些人一般都有林园山庄,或谓之池亭水阁,以慰草野之思,今人李浩对此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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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编,笔者据此书之加搜索,著成《唐代园林别业考论》

真。(顾况:《别江南》,卷#$$)

贞元三年(秋季,一直在江南游幕的顾况得到柳浑的"(")举荐,以秘书郎被征召入朝,离开江南时作此诗话别,亦以言胸中真趣。孟、顾二人,一隐一宦,不约而同地把江南与京洛放在对立的位置上,以抒发人生仕隐之间的矛盾与无奈,足见江南的隐逸形象在士人心中镂刻之深。

江南意象之三:朴野偏远

对于江南的“逸趣”,假使换一个说法,也可谓之“朴野”。江南地域广阔,其间山川异制,风俗各别,生民习性纷纷总总,互不连属,在北方人的眼里好似雾里看花,虽然被这里的自然山水所倾倒,但是也为此地的奇闻异说而骇惧。譬如施肩吾有一首《送人南游》诗:“见说南行偏不易,中途莫忘寄书频。凌空瘴气堕飞鸟,解语山魈恼病人。闽县绿娥能引客,泉州乌药好防身。异花奇竹分明看,待汝归来由诗中提及的地名推测,这首诗可能是画取真。”(卷)&))送人到福建而作。诗人向读者展开的是另一轴南方的画卷,其中诡谲的异端,诸如“瘴气”、“山魈”、引客的“绿娥”、防身的“乌药”等等,不论其真实性如何,都属于另类的南方意象。

施肩吾的诗还只是叙写当时的福建一隅,比他稍早的张籍则展示了江南更大范围的风土人情,这一切可能为江南所独有:

江南人家多橘树,吴姬舟上织白!。土地卑湿饶虫蛇,连木为牌入江住。江村亥日长为市,落帆渡桥来浦里。青莎覆城竹为屋,无井家家饮潮水。长干午日酤春酒,高高酒旗悬江口。倡楼两岸临水栅,夜唱竹枝留北客。江南风土欢乐多,悠悠处处尽经过。(张籍:《相和歌辞・江南曲》,卷!&)

除了最后一联,此诗的每一句都至少描述了江南景观的一个侧面,这些景观共同织成了一幅江南村市的社会风情画,诗人似乎信手拈来,填之于《江南》一曲,诗人张籍本是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后侨居和州乌江(今安徽和县),但他有很多时间都生活在北方,故此诗可视为对南北生活差异的实录,而更多地将江南有异于北方的景观娓娓道来。诗中有句云:“无井家家饮潮水”,又云:“夜唱竹枝留北客”,北方偏干旱,故汲井而饮,是日常的生活;南方多俚曲,《竹枝》乃其荦荦大者,是时尚未迁出幽谷,为文人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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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篇以“江南风土欢乐多,悠悠处处尽经过”作夫所偏爱!

《下编》粗略统计,发现唐代的园林别业,以关内道、江南这些数字也许有道、河南道最盛,分别为!"#、!$%、&’处,遗漏,园林别业亦不尽为隐逸而筑,但它们肯定寄托了主人的清虚之想,故以此作为隐逸的参考值,或可聊备一说,现出隐逸地域分布之态势。虽然这样,但是它只能算作有唐一代之概貌,而终难详究其时代先后之差异。

上面的一组数字,关内道与河南道分居于首尾,以其密迩两京,此中之园林别业,或为朝隐闲居,或为终南捷径。而江南道林亭之数量略低于关内道,远超过河南道,且其远离政治中心,得为隐逸者所青目,个中缘由,回溯前文所论之江南意象,即可会然于心。事实上,在唐人的诗文中,江南就是退隐的象征,与两京代表的“朝”相对应,江南意味着“野”;在两京宦游是“仕”、是“出”,在江南闲散是“隐”、是“处”:

皇皇三十载,书剑两无成。山水寻吴越,风尘厌京洛。扁舟泛湖海,长揖谢公卿。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孟浩然:《自洛之越》,卷!$%)

当年孟浩然在长安求仕不达,心情郁闷,遂南游吴越,放意山水,诗中将吴越与京洛对举,不独是诗法工整的需要,也是诗人内心对两地空间性质的认可。

江城吹晓角,愁杀远行人。汉将犹防虏,吴官欲向秦。布帆轻白浪,锦带入红尘。将底求名宦,平生但任

结,可以见出诗人对江南的喜爱之情。

张籍写故乡之景,并无夸诈之辞;而一些南来的“北客”,下笔时就并非客观公允了。比如白居易曾于元和十年(贬官江州(今江西九江),虽然他此前有过江淮间(!*)生活的经历,但离开长安让他老大不快,在他的心目中,江南全然为一边缘化的空间,被当作了“天末”、“天涯”,其《首夏》诗有句云:“天和遗漏处,而我独枯槁,一身在天末,而无论江南的自然与人文景观,骨肉皆远道。”(卷)’’)在诗人的眼中都粗鲁不堪,虽然这样的认识不无诗人的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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