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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智慧与诗化哲理的美妙融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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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老子的《道德经》散文化诗的韵散谐和的诗的特质、“辞意锤炼”的哲理散文诗化的大成管理智慧文化大厦,从而表现出“正言若反”的诗歌风格特色和“有无”辩证的哲理散文艺术魅力,对中国文史哲的渗透与中国生态管理、美学思想等多层面的大成发展产生了深远的作用和影响。

  关键词:《道德经》;和谐;诗歌特质;哲理散文诗;生态管理;大成管理智慧
  
  笔者认为,在先秦文学中,《道德经》是介于《诗》、《易》之间的,形式为韵偶,骈散结合的哲理散文诗,相当于今天的押韵自由体诗。老子把哲学与文学、诗歌与散文精妙地熔为一炉,通过哲理化的意境、辩证化的语言、形象化的说理、韵散化的句式,组织、建构起《道德经》诗化散文、散文化诗的韵味、散行诗体的风格特质,使大量枯燥乏味的哲理变得可视、可感、可亲。从整体上看,《道德经》既可与《诗经》比美,又同《周易》堪称双璧(即中国先秦二大哲学诗),成为我国先秦文学中富有含蓄而独特风格的诗体瑰宝。
  
  修辞:形象化的哲理
  
  老子《道德经》之所以文约义丰、言简意赅,是因为它既富哲理的韵味、诗歌的特质,又具散文的意境、文学的色彩,兼备韵偶、骈散融汇的语言艺术特色。这种语体特色是由丰富的修辞所编织而筑构的。从整体上看,《道德经》它以充满哲智和诗意的辩证语言,优美与诗境的散文风格,形象生动,磅礴有力,极富哲理性、启发性和感染力,“确是一部辞意锤炼的‘哲学诗’”。
  《道德经》五千言(据通行本统计约为5500多言),写得如此简约、精微、深刻、大气、美妙,令人回味无穷,这在先秦文学中是绝无仅有的文人独着的珍品与奇葩。老子利用担任“周守藏室之史”(《史记·老子韩非列传》)的有利条件,大量阅读了当时国库中的古籍文献,并结合当时的社会现实,从社会人生感悟与思辩说明的高度,运用“正言若反”(七十八章)的语言艺术和“有”(实词)、“元”(虚空)辩证的表现手法,追求“淡乎其无味”(三十五章)、返朴归真的美学境界。这一方面是老子“文质附乎性情”,疾伪主朴,“重质轻文”,以辩证短语(实词)和诗化语言构成“五千精妙”来表达哲学道理与治邦安民之道,注重语言文辞的自然本色;另一方面,老子又“正言若反”,自然无为,重视天道自然的修辞观,大量综合串用比喻、排比、设问、顶真、回文、层递、对偶、警句、讽刺,以及比拟、反诘、引用、互文、双关等多种修辞格,生动的描绘、形象地刻画、辩证的说明、情理交融,用精洁美妙的文字把人生哲理、社会规律、宇宙自然都汇织得如诗如画,如此生动,如此形象,实现了“言必有信始为美,辩必其精方称善”的辩证说明的艺术效果。总之,老子以精炼的语言,辩证的短语、独特的修辞手法,揭示了天道自然的本质,说明“无为无不为”(三十八章)、“无为而治”(三章)、“不为天下先”(六十七章)的生存哲学、为政法则和人生道理以及自然规律、管理真谛,给人以指导、启迪、遐想、激励和鼓舞。大量乏味而枯燥的哲理,在老子笔下都变得灵动起来,成为生动活泼、形象鲜明、文情并茂而永远取之不竭的人类精神财富。从大成管理智慧这一角度来说,大道文化经典《道德经》,开创了中国文人独着(篇章结构)作品大量运用修辞格之先河。更重要的是揭示了人本性的自然生存和生态管理规律的真谛。
  
  (一)比喻与排比
  大量运用比喻与排比,使精深的哲理生动形象化,是《道德经》最重要的编织管理文字与诗化艺术特色之一。《道德经》中的比喻与排比的修辞格,几乎占了全篇的一半,有时是单独出现,有时是综合运用的,甚至与多种修辞手法串用。如比喻这一“语言艺术中的艺术”,老子就运用得炉火纯青,恰到好处。其中。“水”成为老子喻理达意的典型形象,是他最为喜爱的比喻之一。在老子看来,“上善若水”(八章)、“柔之胜刚”(七十八章)“静之徐清”(十五章)、“善下之”(六十六章)等水性(品性),同人性是和谐一致的。老子笔下的“水”,不仅是人格化的水,而且是内质、外质统一的完美形象,老子赞美水的无为、柔弱、处下、不争(虚静)的品性,也是以水喻人,更是为了以水来阐明柔弱胜刚强的生态管理状况和顺从自然生存道理:“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七十八章)。在先秦,老子《道德经》与孔子《论语》(“知者乐水,仁者乐山”——雍也篇第六)中都有以“水”作比的例子,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以“水”的品质和功用来喻人之性格、意志,道德、涵养等品性,进而拓展到为人、为政、立世以及治国平天下,已开始普遍得到春秋时代人们的认同与重视,并获得当时哲人们的共识。再如六十六章,老子把治大国当作家厨煎小鱼:“治大国,若烹小鲜。”老子从官民和谐共生态哲学的高度,说明治政的时机与火候,以及政策的稳定性,告诫为政者对“民”的治理,不要朝令夕改,搅扰、祸害或增加“民”的负担,必须把握好生存规则,留有生存空间余地,营造人本自然生态、共赢互惠关系或共生链环境,这是多么贴切生动、自然亲切、形象逼真!在《道德经》中,类似这样的比喻比比皆是。
  老子在说理过程中除了使用比喻外,还巧妙地结合排比等,以增强说服力和感染力。据笔者粗略统计,《道德经》81章中就有40余章使用了排比句式。如在五十七章,老子为说明政府与“民”(百姓)的和谐共生,互赢相长的关系:“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这种排比兼层递的修辞句,不仅增强了语言的节奏感,语感美和音乐美,而且寓含深刻、丰富,令人余味无穷。
  
  (二)设问与排(比)、递(进)
  在《道德经》中,老子的设问往往是排比的、递进(层递)的。其中第十章,无论从思想上、内容上,还是从句式(四言)、修辞手法来说,都是最富有代表性的。老子在这章一连用了六个设问句,前三个以比、兴作铺垫(“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鉴,能无疵乎?”),而最终落脚点是为了来着重点明、突出后面三个设问:“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无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这一连三个设问、排比、递进,把为政治国的哲学智慧、执政理想的三层境界和“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的“玄德”修养的道理讲得如此深刻、如此透彻、如此淋漓尽致、如此意味深长,余音绕梁。这在先秦文学史上都是不多见的。语意连贯,结构紧凑,条理清晰,层次分明,不仅引起并加强读者的注意和思考,增强了论辩力、说服力、鼓动力,而且表达曲折到位、语意蕴含丰富,思想深刻独到。在这里,老子描绘出对人的生态管理境界和高层次的为政者理想要求。
  
  (三)顶针与层递
  在第二十五章中,老子为了说明“道”的含义和“道法自然”的深刻哲学道理和境界管理法则,指出,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在这里,老子以三言为主,运用一连串的顶针和层递句式,并巧妙地将二者有机结合起来,构成节奏明快、旋律美感强的辩证语言,有力说明了“道”、“天”、“地”、“人”的生态存在和“道法自然’的哲学意蕴,管理规律,“道”不会随运动变化而消失,它经过变动又回到原始,这种状态就是事物得以产生的最基本、最本源的地方。这样,道理一步步深入,逻辑一层层推进,层次分明,脉络清楚,论述深刻,感染力和心灵震撼力强,老子“道法自然”这一重要的哲学命题和大成管理哲学法则,也就给人以清晰明了的认识。
  
  (四)对偶与排比
  老子《道德经》之所以如此精微、美妙,是因为老子常常以一修辞格为主,多种修辞手法连用、或综合串用所产生的美感效应和艺术效果。在《道德经》中,老子巧妙地把深刻的思想内容寓于诗化语言、韵化散文的哲理诗篇中,这在先秦,除哲学诗《周易》外,还是极为少见的,也是后人往往只重其思想性,而忽视其文学艺术价值的原因之一。诸如《道德经》第五章(“飘风不终朝”)、二十七章(“故善人,善人之师”)、四十四章(“甚爱必大费”)等章中就综合运用了对偶、排比等多种修辞格来说理的。其中老子《道德经》的第一章更富有代表性:“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傲。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种一、二、三、四、五言构成对称整齐的形式、韵谐律调的音节、相关相连的道理、相对相反的辩证,补充映衬,抑扬顿挫,铿锵谐和,令人信服,感人至深,简直是一首哲理的诗篇,一曲优美的乐章,一段天道共谐的赞歌!
  
  (五)反语与警策
  “正言若反”,是《道德经》最为显著的特色之一。老子利用语言条件的表达辩证性,对反面事物或现象,表示不赞成,不妥协而加以揭发,并言近旨远,委婉含蓄,耐人寻味,发人深省。如十八章:“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老子看来,在“大道废”的时代,就会出现“仁义”、“大伪”、“孝慈”、“忠臣”,老子站在民(百姓)的立场上,强烈谴责和痛斥当时为政者,沉重地揭示“民”(百姓)贫困的原因:“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余,是谓盗乎?非道也哉”(五十三章)的不平与黑暗的社会现实,并指出统治者奢侈生活是百姓饥饿痛苦的根源,以构成贫富不均的鲜明对比的社会生活图景。对此,老子愤懑地抨击:这样的一批人所遵行的难道不是强盗们所走的道路吗?的确是强盗们所为,绝不是正义的道路!“非道也哉”,反映了老子对现实社会不合理的谴责和愤辞,并从反面预示着社会的黑暗、政风的败坏、管理道德的沦丧、人们处于痛苦不堪的现实境况。这里,老子综合串用反语,对比,层递、瞽策、设问、排比等多种修辞,富有警示、启发和感人的效果,这种激烈的情感语言,至真至诚的批判,不知深含多么丰富的生活阅历和人生哲理!
  
  风格:自然和谐美妙
  
  老子《道德经》精妙绝伦,在于“道法自然”的独特风格。从文学特质上看,它除“重质轻文”,大量运用辩证实词和修辞手法外,还离不开其均衡互补、自然和谐的辩证说明语言特色和独特瑰奇的诗体风格。从先秦文学史来看,《道德经》可与《诗》、《易》媲美。不过,它既不同于古朴、深奥、难懂的《周易》,又不同于用字整齐、押韵严格的《诗经》,而是“对字协韵”(对此古今学者多有论述,如鲁迅《汉文学史纲要》、朱谦之《老子韵例》等),即文字对应,音韵相谐,又不甚严格,灵活多变而利于把深刻的哲理和思想寓于说理、思辩、自然、和谐之中,通过“有、无”的辩证表现手法,构筑表达思想、激发兴趣、易于记诵的形式美、声音美、韵律美的和谐工整并富有文学色彩和美学风格的哲理散文诗。从整体上看,老子用韵不仅合于《周易》、《诗经》,而且合于楚声、楚辞,灵活善变,丰富多彩,节凑铿锵有力,音韵和谐悦耳。由此可见,《道德经》之所以传之久远,其价值不只是它的思想性和哲学性,还在于它所蕴含独特的文学性(文采)和艺术性(魅力),《道德经》就是这“四性”自然和谐、完美统一的艺术精品。无论是它的哲理描述策略、诗意飞扬杰构、跨文体写作方式,还是它的语言风格、文学特色和辩证艺术都对后世产生了深远而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