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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堂大笑中的领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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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21中上初中,最爱上的是生物课,成绩最好的一门功课自然是生物。语文的兴趣和成绩却平平,不过偶尔也有篇把作文被语文老师当众夸奖过。记得曾有一篇谈美与丑的论说文,老师给了很高的分数,却并没有在课堂上予以表扬、引为范例。他在文后的批语中,最后写了这么一句:“此文是否有所依托?”过了好久我才明白,其实他是在怀疑我抄袭。自从上小学初写作文到如今卖文为生,我承认败笔不少,谬误难免,不过倒从来没沾染过抄袭的毛病,这是清夜扪心,良心上最过意得去的一条。自然这也绝对构不成一条优点。

至北京65中上高中时,语文渐渐成为了我的第一兴趣。语文老师偶尔在发作文时把我的文章读一下,予以鼓励。我被鼓励的作文,似乎都属夹叙夹议类型。爱发议论,是我学生时代就养成的一个――优点?缺点?特点?赘点?到现在我也想不清。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表达习惯。为适应读者固然应当调整,但为保持个性又不能强行抑制。在早先,我最重视的读者自然是对作文有评分权的语文老师,后来是报刊和出版社的编辑,再后来是读我刊印出来的文字的人,但这其间又有纯粹的读者和批评家两种人,前者人数多然而意见隐,后者人数少然而能量大,有一阵我一提笔便觉得有批评家在旁棒喝,颇有战战兢兢之感,现在倒也渐渐想开了,就选材、写法而言,我还是随自己的意思吧。扯远了,还是来谈在65中上高中的事。

记得在65中,高中三年换过三位语文老师。第一位张老师当时已是一位老先生,他教古诗词古文给我的印象最深;第二位蓝老师是位女老师,她则最善讲解现代散文;第三位老师也姓张,当时他刚从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穿着一身崭新的蓝制服走上课堂,个子高高的,相貌颇堂皇,只是他说话发声总给人一种肉肉头头的感觉――我就总觉得他两腮里面的口腔中塞了两团棉花,不过听久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以至当他把我叫起来朗读课文时,总不由得也鼓起腮帮子来吐字发音。这位张老师能把看去十分枯燥的论说文讲得让我们听来津津有味,而且他也最着重论说文的写作指导。他还把大学里的文艺理论课的部分内容,乃至一些美学问题,讲给我们听,那似乎超出了中学语文课教学大纲的范畴。

这第三位张老师有一日让我们写一篇文学评论,所评论的作品似乎是他从文学刊物上选出来,油印给我们的。当时我们已上到高三,喜好文学艺术的同学不少,所以对这样的作文方式很欢迎。我们也知道点外校同年级上语文课时的情况,他们似乎还只是在写“读后感”,而我们已在张老师率领下正儿八经地写上“文学评论”了!我对此尤其感到兴奋。因为我一贯以夹叙夹议的论说文取胜。我决心这回一定要“更上一层楼”,我不仅企盼得到一个高分,还向往着发作文时张老师以我的文章为最佳的范例。

对这篇“文学评议”我下了很大的功夫,我打了几遍草稿,改了好几趟,最后工楷誊抄出来。我自己觉得这篇文章同我以往所写的任何一篇作文都不一样,那些文章只不过是想写得“好”些罢了,而这篇文章,我是刻意要求“新”!

到发作文的那天了,我自信地坐在座位上,盯着张老师手中的那一叠作文本,我想他一定会把我的文章念给大家听。

开始讲评了,我耐心地听着那些总括性的话语。张老师打开第一个作文本,准备朗读了――我一眼瞥见那作文本的封面是粉红色的,不是我的!是一位女生的!不过我又想:最好的一篇总是搁在最后才读给大家听的……

我在一种惶急与困惑的心情中迎来了张老师对我那篇作文的“个例分析”――既不是头几例,也不是最后几例;既非赞赏与揄扬,却也并非完全的批评与否定……我记得他眼光并不朝向我,而是扫视着全体同学,用他那似乎腮帮里塞了棉花的一种发涩的语音说:“请大家听听这一篇的开头,希望你们各自作出自己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