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诺丁斯教育信仰的价值取向与价值主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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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诺丁斯的关怀德育论是道德教育中的一个重要流派。在对关怀德育论进行考察的基础上,可以发掘出诺丁斯教育信仰的价值取向与价值主题。诺丁斯把体验的成功“临现”信奉为成功教育的价值取向,体验的“临现”主要表现为在对话中关怀者或被关怀者一方潜在的体验在另一方的心灵显性化,或者双方的体验共同生成,最终达成主体间体验的共现。在教育信仰危机频现之际,这一工作具有重大的学理意义和实践指导意义。
关键词:诺丁斯;教育信仰;价值取向;价值主题
美国教育哲学家诺丁斯的关怀德育论是道德教育中的一个重要的流派。在诺丁斯关怀德育论中有一个核心概念,即关系性自我。我们认为,关系性自我这一概念是诺丁斯关怀德育论得以建构的基质,因为在关系性自我中个体展开与自我灵魂的对话并展开与他者的交流,最终达成道德的自我提升和完善。关系性自我指的是个体不是孤立的,个体与异在的他者是统一的,他们在关怀关系中相互“关注”和进行情感“移置”。我们认为,基于这一概念,诺丁斯重新解释了教育信仰。她重新解释的基点就在于把教育信仰还原到关系性自我中。我们说,教育信仰具有形而上学性,原因如下:首先,“教育信仰是人们对教育活动在个体和社会发展过程中的价值及其实现方式的极度信服和尊重,并以之为教育行为的根本准则。”其次,教育信仰作为行为的根本准则,具有前实践性。再者,教育信仰立足现实,面向未来,它是价值对事实的超越、应然对实然的超越。但在诺丁斯的关系性自我中,这种教育信仰的形而上学性并没有蒙蔽它与生活世界的同一性,因为诺丁斯关怀论域中的教育信仰的价值立场和价值命题展示给我们的就是生活世界中的教育信仰。这种生活世界主要体现为关怀关系和体验的分享。
诺丁斯虽然对教育信仰问题没有作过长篇的专题探讨,但在她博大精深的思想体系中,我们可以随处窥见她关于教育信仰的精辟论述。她为我们重构的一幅直面社会生活的教育信仰图景,构成了诺丁斯教育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笔者试通过对诺丁斯教育信仰的分析,试图寻求其蕴含的教育意蕴,期待能给我们的教育教学改革带来一些启示。
一、诺丁斯教育信仰的价值取向
这里的体验指的是以经验为基础的情感交流的经历。而体验的“临现”指称为主体间经历的“对话”,通过“对话”,使得关怀者和被关怀者某一方潜在的体验在另一方的心灵显性化,或者双方的体验共同生成,最终达成主体间体验的共现。这一状况,正是成功的体验“临现”。需要补充的一点是,这一体验也正是基于关系性自我。诺丁斯在教育中信奉和推崇体验的“临现”,并以此作为成功教育的价值取向。
(一)体验间的“对话”
1.结构平等的关系中体验间的“对话”
诺丁斯对结构平等的关系中体验间的“对话”有如下论述:“‘关怀者’和‘被关怀者’并不是以稳定和不同的方式贴在两类不同人身上的永久标签。它们是持续关系中的一次邂逅或一系列邂逅中的双方的标签……当然,一个自私的人将会不断地对试图一直回应的关怀者提出要求,这一情形有可能发生。但是关怀伦理不仅容许关怀者在这样的情境中退却,而且它坚持认为她应该这样做以保持她的关怀能力。”诺丁斯在此论述的是在结构平等的关系中体验主体间的“对话”,“对话”在此隐喻为持续关系中的邂逅。她否弃了“对话”关系中角色的恒性,主张“对话”关系具有相对性。因为,此时的“关怀者”可成为彼时的“被关怀者”,即便是同一关系中的主体身份也是交互的。由此可知,诺丁斯追求“对话”关系中的公平。但最值得推崇的是她在本关系中隐而不现的“补偿原则”,也就是当一方破坏了公平这一游戏规则的时候,另一方可在该关系中退场。这样,就达到了公平的相对实现,进而达成民主社会对剥削者/被剥削者,压迫着/被压迫者,道德主体/道德客体等二元对立的断裂的消解。
2.结构不平等关系中体验间的“对话”
除了结构平等关系中体验间的“对话”外,诺丁斯还论述了结构不平等关系中体验间的“对话”。下面是诺丁斯对此的论述:除了展示何谓关怀之外,我们还参与到学生关于关怀的对话之中。在某种程度上,对话是关怀的十分重要的一部分,以至于如果我们不参与对话,就不可能展现关怀。然而,讨论关怀也是重要的,因为关怀可以通过非常不同的方式展现出来。在理解成人的行为时,学生经常需要帮助。
我们知道,成人与学生是处于不平等的结构关系中的。经验不平等、学历不平等、观念不平等、接受的教育内容不平等,等等。在关怀关系中,这种不平等是“对话”展开的障碍。那么,不平等的体验如何达成视界融洽?诺丁斯找到了答案,通过共同语言达成视界融洽。这种共同的语言即“参与对话”。“参与对话”架设了现象世界转向体验世界的桥梁,因为通过参与对话,学生获得了帮助,使学生对成人现象般的认识转化为对成人体验的再体验。这样,经验优势者的历时性与学生的现世性达成了共时关系中理性的交流。这种体验间的“对话”结合了苏格拉底参与对话教学法的精义。
诺丁斯通过结构平等的关系中体验间的“对话”和结构不平等关系中体验间的“对话”,对体验间的“对话”进行了现象学的描述,展示了成功的体验“临现”这一情景。但诺丁斯把体验间“对话”置于价值取向的地位,主要体现在对“对话”功用性的信奉中,因为正是体验间“对话”的功用性决定了体验“临现”的价值取向地位。更重要的是,在对体验“临现”的信奉中,她极力使之普泛化。
3.体验间“对话”的功用性
对体验间“对话”现象的描述导向了诺丁斯对“对话”功用性,即价值取向的考察。她把“对话”的功用性主要分为两个部分:是道德功用性和认识论功能。道德功用性表现为:其一,“对话”的评价性功能。诺丁斯论述过:“从关怀的观点来看,对话在道德教育中是非常重要的。它是评价我们的关怀努力的效果的一种手段。”由此可知,诺丁斯认为体验主体间的“对话”是评价美德是否达成的手段。也就是她极力主张体验是否成功“临现”是评判道德教育是否达成的重要标准。诺丁斯在道德教育评价实践中极力推崇体验的成功“临现”。笔者认为,“对话”是动态建构的过程,个体无法事前完全预想“对话”的整体,它是一个变量,具有唯一性、不可重复性,是一个价值概念。效果是可测量的,具有可预期性,是一个事实概念。在此,诺丁斯把价值真实和事实真实这对在西方哲学史上许久以来引起争议的概念置于共生共荣的关系中,这是一大创新。这一创新的确值得称道,但诺丁斯对价值真实的追求会不会导向体验的神秘化?对体验的极力推崇又过度强调了人的自决能力,最终会不会走向人类自我扩大和对宇宙关怀的悖论?再者,诺丁斯把“对话”的发生过程和关怀的努力效果结为一体,它们是一方标示着另一方的共生关系。但是,作为评价努力效果的一种手段有追求标准和普适性的倾向,而在诺丁斯关怀理论中,“对话”却是情境性的、变动不居的。那么,标准和普适性的倾向与情境性的变动不居有什么内在性联系?诺丁斯对这个问题没有进行深入阐释。其二,“对话”的生命生长性功能。诺丁斯论及过:“对话有助于被关怀者的成长。”这一论述证明了“对话”的生命生长性功能。被关怀者的成长是美德形成的重要因素,体验间的“对话”正是通过促成被关怀者的成长达成美德,成长即丰富生命性的养成。由此可以看出,一直被传统教育放逐于边缘地位的丰富生命性在这里获得了“自由”,丰富生命性的展示使传统教育中的对被教育者被动的社会规训在体验间的“对话”中,完成了向被关怀者主动的内心精神历程的转向。因此,体验的成功“临现”是促进应然教育所关注的个体生命完善的重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