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观――由《一间自己的屋子》谈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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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伍尔夫是西方女性主义批评的理论先驱,她在作品中对父权社会进行了批判,提出以女性的视角重新审视人类的历史,创造一种全新的文明。她的思想和观念给西方女性主义批评以多方面的启迪。本文试图通过对《一间自己的屋子》的分析,来审视其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观。
【关键词】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伍尔夫;《一间自己的屋子》;双性同体
弗吉尼亚・伍尔夫不仅是意识流小说的鼻祖和现代散文大师,还是一位超越时代的女性主义思想家。她以一个女性主义者的视野和胸怀,积极探索女性文学创作的理论和实践。她的作品《一间自己的屋子》最早在文学领域展开了对父权文化的清算,她批评父权制文化对女性的压抑,肯定被父权社会拒绝的女性文学传统的存在,为女性写作找到了一个历史支撑点。她在文学批评方面的超前意识,不仅对当时的女性主义文学发展有着指导意义,而且也预示了女性文学批评的发展趋势。本文试图通过《一间自己的屋子》,分析伍尔夫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观,以期达到对其批评观的进一步认识。
1.西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实质
美国女性主义理论家简・弗莱克斯(Jane Flax)在《女性主义理论中的后现代主义与社会性别的关系》一文中尖锐指出:“女性主义是当今后现代主义批评理论的中心”。作为一个流派,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将性别和社会性别作为最基本的出发点,打破了将男性的眼光看作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神话,彻底动摇了以男性为中心的文学批评传统。同时,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深深地影响了西方文学批评,它多重角度的批评方法和充满活力的特征,开放了整个文学确良批评领域固定的疆界,赋予文学研究跨学科的性质和创新意识。它促使文学批评理论家从根本上从新认识文学批评的本质,这在文学批评领域实属创举。
西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是多元的,然而无论是何种理论和流派,它们都承认妇女受压迫的历史事实,并主张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走出文本(text),为结束现实社会中妇女处于“第二性别”(the second sex)的状况而尽力。大体说来,西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衍生出美国、法国和英国三个主要流派。它们之间相互影响、相互渗透,都具有文学批评政治化和个人化的倾向。它们都吸收了英国弗尼吉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的《一间自己的屋子》、法国西蒙・波娃(Simone de Beauvoir)的《第二性别》和美国贝蒂・弗里丹(Betty Friedan)的《女性的秘密》中所阐述的女性主义思想,其批评和理论的发展均围绕着批判女性被视为男性的附属或“他者”(the other)而展开。这三种流派将性别和社会性别作为中心角度,致力于挖掘妇女在历史、文化、社会中处于从属地位的根源,探讨性别和文本之间的相互联系,从文学、语言和心理的角度对性别歧视进行批判。与传统的文学批评理论不同,英、法、美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不将单一的理论作为自己的思想源泉,而是以解构的方式吸收多元理论,从而达到发掘妇女的语言,寻找妇女文学史,重建文学研究的新理论的目的。在众多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论着中,批评者相互兼容,讨论者共同关心的主题,如社会性别(gender)、性别(sex)、性行为(sexuality)、种族(race 或ethnicity)、阶级(class)、经典文学书目(canon)、再现角度(representation)、阅读(reading)、主观性(subjectivity)、女性特征和男性特征(femininity and masculinity)、欲望(desire)、身体(body)、作家身分(authorship)、母性(motherhood)和家庭(family)等等。
2.弗尼吉亚・伍尔夫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观产生的根源
弗吉尼亚・伍尔夫生长在一个比较复杂的家庭环境中。她的生母于1895年去世,当时她还只有13岁。伍尔夫同姐姐和两个同母异父的哥哥生活在一起。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伍尔夫就一直遭受着两个哥哥的性侵犯。在男权制社会,家庭中的妇女是男性的私有财产,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其进行任意处置。他们这种行为严重地损伤了伍尔夫的身心健康,使她幼小的心灵对性产生恐惧和绝望,同时也产生了对男性的痛恨和厌恶。因此,可以说家庭中遭受的性骚扰使她对男权制滋生痛恨之情。
伍尔夫出生于伦敦的一个书香名门之家,她的父亲莱斯利・斯蒂芬是一位著名的文学评论家、学者和传记家。在伍尔夫的大家庭中,伍尔夫表现出了优越于兄弟们的聪明与才智,但是她还是没能逃脱那个时代注定为所有女性安排好了的命运。在兄弟姊妹应该上学的年龄,父亲只把她两个哥哥送到公立学校读书,而把伍尔夫姊妹二人留在家里由父母教读和干家务活。这件事对伍尔夫刺激很大并由此产生了强烈的女权思想,她感到自己不能接受学校教育的现实完全是男权制社会造成的。伍尔夫对父权制下女性所遭遇的苦难印象在《一间自己的屋子》中被描绘了出来。
伍尔夫在伦敦大英博物馆附近的布卢姆斯伯里区居住时,她的兄弟在剑桥结识的师生和朋友们不断到他们家来聚会,使他们家逐渐形成为一个文艺和学术中心,被称为“布卢姆斯伯里集团”。在布卢姆斯伯里集团里的人们始终保持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一种从坚定的艺术立场出发的人生态度。这个团体的许多艺术观点涉及到人际关系性解放和意识的本质。在“布卢姆斯伯里集团”中,伍尔夫同男性作家、学者、文人进行论战,成为这一团体的中心。伍尔夫在这个集团经历为她女性主义思想奠定了厚实的基础。
此外,伍尔夫生活的时代里,工业革命对家庭经济的摧毁和大量妇女涌入劳动力市场为女权运动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女权运动的发展促进了社会自由和民主的不断进步。在这个女权运动不断高涨的时代,妇女要求解放的呼声越来越高亢。伍尔夫顺应了时代的要求,在前人探索的基础上走在了女性主义思想的前沿。
3.弗尼吉亚・伍尔夫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观在《一间自己的屋子》中的体现
弗吉尼亚・伍尔夫发表于1929年的《一间自己的屋子》是较早在文学领域对父权制文化传统展开清算的著作。1928年,伍尔夫以“妇女与小说”为题在剑桥大学作了两次学术报告,《一间自己的房间》就是以这两次演讲的内容为基础扩展而成的。
伍尔夫在这部作品中,编造了一个莎士比亚妹妹的故事。她说莎士比亚有个叫朱迪思的妹妹,和莎士比亚一样聪明,富于冒险精神和充满想象力。父母把哥哥送进文法学校,学习拉丁文、文法和逻辑,却让她呆在家里,不让她上学,使她失去了学文法和逻辑的机会。她偶尔拿起哥哥的一本书来读上几页,父母亲就会要她去补袜子或者照看炉子上的炖肉。她只能偷偷涂抹几笔,还得仔细收藏,要不就毁掉。她哥哥后来在伦敦进人剧院,成为伟大的戏剧家,而她后来被许配给了一个相邻的羊毛商的儿子。因为抗婚,她被父亲狠揍一顿,以致离家出走,逃到伦敦。当时,她也想象她哥哥那样做一个演员,却受到男人们的嘲笑,并且被经纪人引诱而怀上了孩子,最后,她那颗诗人的心被压抑得痛苦万分,她不得不在一个冬夜里自杀了,尸体被埋在一个十字路口。
伍尔夫的女性主义思想在这部作品里表现得最为直接和充分。她思考的中心问题是:文学中到底有没有女性传统?性别歧视怎样反映在文学活动中?妇女要想从事创作会遇到怎样的困难?她的基本结论是“一个女人如果要想写小说一定要有钱,还要有一间自己的屋子”。显然,“钱”是经济地位的象征,“一间自己的屋子”不仅指妇女应有起码的生存空间,更应有相对自由的精神空间。莎士比亚的妹妹实际隐喻着无数具有文学天分的妇女的不幸命运,她的故事旨在说明:一个在16世纪诞生并具有诗歌天赋的女人,注定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一个与自身相冲突的女人。她的全部生活、她的所有本能都使她不具备创作所需要的条件。即使在18世纪以后,她们中极少数一些人终于有了一点创作机会,但仍很少能有时间、更得不到什么鼓励去进行写作。现实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简・奥斯汀没有单独的书房,大多数工作须在共用的起居室里进行,她总是在别人进门时小心翼翼地把手稿藏起来;乔治・爱略特使用男性化名,目的在于掩藏她的女性身份;夏洛特・勃郎苔忍不住一再在作品中为自己的命运而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