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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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三年不行时,总有发财运,如今应在不孬不刁的贺老五身上,自然更多一些精彩。一晃,都三十出头了,还光棍条条的,不知多少人替他急,可他一脸的不在乎,成天嘻嘻哈哈的,吃饱了中饭就不去管夜饭,上了年纪的人都好心劝他,“老五,还磨磨蹭蹭的,该娶媳妇了吧?”
“娶媳妇?该!”
“你这个混沌模样,哪家姑娘肯跟你受罪?”
“敢情你老逗老五开心是不?你都没底,我上哪里寻去?你老不是要该我牵线搭桥吧?”弄得发问的人一脸的没趣,咧着嘴,哭笑不得,而他,没腔没调的高声唱着自编的曲子,招摇而去,气得人们背后恶声恶气的咒他,又不是三五岁的毛孩子,咋就分不出高低好歹呢?骂也不管用,老五依然那德性,满不在乎的样子,渐渐很少有人操这闲心了。
其实,人们没有把老五真正看明白;看他浑样,心里郎清着呢,谁家长谁家短,老五心里有底。日子是自己的,要看人家的脸色干吗,别人又不能替你过一天,光动动嘴,谁不会呀!这种空话,听它做甚!不听,还能图个耳根清静。家门口的山,高低起伏,没有几个村民不是围猎的好手,十之八九,机警而剽悍。老五自小就在人群里钻来爬去,玩得一手好枪,祖传的那杆火枪在他手里得心应手,每年农闲的时候,没少给他带来惊喜,叫人没来由的生出些妒嫉;兴许确乎有些傻气,远远近近的妹崽没有一个肯真正嫁给他。前些年头,跟他好得粘乎不清的妹子换了一个又一个,还不是贪图他赶集捎回的红红绿绿的发卡,蝴蝶结,青春霜呀……一旦老五正儿八经的托人说亲,就一个个急乎乎的叫爹娘窜掇媒人,匆匆忙忙的嫁了,丢下老五目瞪口呆,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一个人躲在暗处,号啕大哭,涕泪涟涟;想清楚了,啥也明白了,发誓再不理那些笑得极甜,声音特面,让他心里有些发热的妹子,一个人独来独往,风来挡风,雨来避雨,反正爹娘在没了,了无牵扯,忙完了农活就两扇门一锁闯林子,逮野味,自在快活,无拘无束。等到立冬了,树叶落尽了,西北风刮得挺劲,呼啦啦的飞雪沫子了,老五的每一根神经都来了劲,身板也来了劲,全然没有往常的迂琐模样,拎上那管火铳,逼进远远的山林,悠哉游哉,好不自在,累了,往山梁上一躺,看天空中的浮云,连绵不断;渴了,趴在山泉边大喝一气,清凉透心,而且提神;几日不回,或找个人家借宿半宿,或找个山洞蜷缩一晚,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也无所谓冷暖舒适,几口老白干,在烤一点野味,也是不错的消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无破了又补,补了又破的口袋里,竟也日甚一日地鼓胀起来。
在老五散漫悠闲的溜达中,一年又这么不知不觉地到了冬天,四处又在积雪的笼罩之下;该是进山的日子了,老五心中一遍一遍地叨念,心头一阵一阵的波动着热浪,象是有某种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他一遍一遍的擦火枪,一遍一遍的检查火药筒,常常眯起眼望着云深处出神,只见云儿悠悠的飘来飘去,一朵伴随一朵。连云儿都有伙伴呢,老五心中陡然有些凄凉,头一遭感到,这日子,确实太孤单太没滋味了。
“老五,你瞅来瞅去的,瞅啥呀?”
“瞅妹子呀,穿红挂绿的妹子呢。”
“人呢?”
“云里呀,你没见随着云走着呢。”
“老五,夜里想妹子想昏了头吧,扯淡――”
“你才昏头呢,保不准你夜晚抱着你女人,还想着长辫子的大妹子呢。你是过着好日子,哪能晓得赤条条的一个人半夜醒来,被窝都是冷的。”
“给你介绍一个,中不中?”
“又哄人呢,你。如今,妹崽的眼界高着呢,哪个还愿意跟我老五做夫妻?”
“哪能没有哇,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不过,跟先前不同了,要舍得花钱,现在的人,先看钱,后看人。”
“花钱,这个自然,娶新又不是捡破烂,再说,这钱花得心里高兴!”
“老五,你开窍呀,脑袋不是夜壶吗,不过,要好多好多钱,你有不?”
“不就钱吗,我有,你不知道吧,打一头山羊能卖一百多块,一只獾子也能卖三四十块,一只野鸡兔子,也能卖十多块;我这枪,帮我打了多少,说出来,吓死你!”老五拍拍手上的火枪,一脸的得意。
“有钱就好办事。真有个女人呢,是我女人娘家姑妈的表嫂的女儿的小姑,刚离婚,和以前的男人过不到一块。”
老五瓣来数去才数出个头绪,“比我大辈份呢,中?”
“中,现时节,只要愿娶愿嫁,啥女人都中。”
“有没有孩子呀,你知道,我喜欢小孩子。”
“娶了女人不会自己生呀?老五,不是你那玩意不行了吧,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哪能让别人种庄稼?”
“屁,要不要你女人试试,保准给你种一茬好庄稼!”
“得了吧,就你?这个死相,我女人才不稀罕呢。”说毕,两人大笑,泪水抹了老五一脸。
隔日,老五真的屁颠屁颠的东奔西忙,请媒人办酒席,花多少钱心里多舒坦,成了家,老五的感觉大不一样,破屋里终于有了些生气。可女人自打进门就不吃不喝,光掉泪珠蛋儿,叫老五心中好不懊恼。这节令,刚好是年前的清闲日子,老天叶也赏脸,纷纷扬扬的洒了满天雪花,玩惯火枪睡腻了暖被窝的人们又吆三喝四的抗着枪,带上狗,上林子里去了,惟独老五不放心刚进门的女人,不肯结伴,让昔日的玩伴耍笑了一场。
“你们知道个鸟!”老五心里骂,回头瞅瞅家里的女人,少有的满足。
辰光很早就黑下来,早早地,老五做好了饭菜,等女人出来吃,候了半天,不见动静,进里屋一看,女人已蜷成一团和衣躺下了,亮晶晶的泪珠又从很好看的眼睛里冒了出来,跟泉眼子差不多。老五越看越爱,越爱越上火,瞪了女人许久,才醒过神,伸手去摸女人的脸,女人连忙翻身,留给他一个背脊,老五伸着手,呆了片刻,又去拽女人的衣服,女人缩在被窝里,暗暗和老五较着劲。
“都进门这么些天了,老子还没碰过你呢,这还叫男人!”老五一急,火气一下子冲上头顶,一使劲,把女人扳了过来,仰面看着他。女人的目光在老五的脸上停了一刹,随即暗了下去,不敢朝他看。“日你娘,那一夜你说来了那个,老子信了你,你说,都几天了,还有完没完?这事我懂,真把我当傻子呀?”他一急,破口乱骂,粗暴蛾??鼻校?绞忠挥昧Γ??说纳弦麓塘镆幌驴?耍?冻鲂乜谘┌椎募》簦?街荒套佑职子心郏?徊?徊??彩保?衔宁械酵坊枘垦#?⑼肥?悖??撕艹粤Φ脑茏潘?氖郑?蝗美衔宓贸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