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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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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委书记代天涯不停地点头,“领导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理’”,副乡长田大头常说。这种场合也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听了领导的话,只要安排好了该安排的一切,检查当然会顺利过关,还有可能还会拿个优秀什么的。

  资料检查完了,高副县长很满意的样子,他说要体现计划生育工作的真实性的话,最好的办法是到群众中去看看,听听百姓的意见。代天涯知道高副县长是要到民间去走走,他笑了笑说:“我本来是安排好了的,但又怕高县长您一路劳累了,所以一直没有说,既然您老要去看看,那当然是百姓的福气了。”代天涯给村委主任方权使了个眼色,方权是个师范毕业生,教了三年书后到村里来当主任的,能歌善舞,有些许文才,本来当初从学校到行政来就可以体现他的能力很不错,可代天涯总是认为师范毕业的人只适合教书,于是他总是在领导的面前煽方权的冷风,方权也就当了三年主任又三年主任,一直都没有得到提拔。代天涯和方权都知道高副县长很认真,方权把早就写好的各小组的地名拿到高副县长面前,让高副县长任意选一个地方去,可高副县长并没有去选,而是看著书记代天涯,他让代天涯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代天涯选红旗组时,额上也有了少量的汗珠,他知道他是在做一次赌注,一次和自己命运有关的赌注,如果高副县长真的去了红旗组,他就只有宣告自己倒霉了,并且是倒霉透了,乐园村就只有红旗组的工作最不好开展,连一个中专以上文化的都没有,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法律,每次村委的干部下乡都是最头疼的,这次计划生育检查也是代天涯最怕的一个组,因为红旗组的大根是对象,大根家里又一贫如洗,别说是罚款,就是进屋看一眼也会呕吐,四个孩子好象刚从煤窖里出来似的,女人总是在下乡干部的面前一边诉苦说家里是怎么怎么穷,连结婚前男人家欠的彩礼钱都还欠着,男人又不听话,总要自己一年生一个儿子之类的话;一边扯开油腻的衣服,拿着一对干瘪的奶子往孩子嘴里塞,要是热天的话,女人总是穿着她那套别人送她的裙子,也是油腻的那种,在干部的面前还总把脚抬得高高的,连短裤都没有,发出一种恶心的味道,组里的几个老光棍男人总在她身边打转。叫人看了恶心。这一家又恰恰是必经之路,代天涯怎么会选这里呢?主任方权偷偷地捏了一把汗,但这样的场合历来都是代天涯拍板,方权也就没有什么语言了。

  高副县长看了看代天涯,狡猾地笑了笑说:“我们不去红旗组,我们去另外一个组。”代天涯在暗自庆幸的同时心理暗暗地佩服副乡长田大头的聪明。田大头知道红旗组的一切情况,可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事实,又怕高副县长抽到红旗组,所以只有走了这步险棋,他知道高副县长很坚持原则,又知道高副县长多疑,他一定不会去代天涯推荐的地方,果然,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听到高副县长说不去红旗组,代天涯心底里笑了又笑。方权明白代天涯的诡计后也笑了笑。

  高副县长的检查很快就在满意的笑容中结束,在回村委办的路上,高副县长拍了拍代天涯的肩膀说:“天涯呀,工作不错吗。只是身边还差一个贤惠的女人,要努力呀!”高副县长知道代天涯已不是娇嫩的天涯了,他也知道天涯的为人,都30出头的人了,还在为工作放弃了自己的个人问题,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大龄青年了。

  代天涯笑了笑,玩笑地说:“局长啊,我一直在努力呀,只是这里条件只有这个样子,没有人能看得上我,还望局长多多关照。”其实,代天涯的心里也在着急,自己同学的孩子都在上初中了,可自己还总是一个人玩单线,是该有人陪伴了。他早就听人说高县长家有一位侄女。听说是瘸子,不过很贤惠,目前还没有处对象,听田大头说高县长要为她找一位工作人员,天涯想要是能高攀的话自己的前途不是一片光明吗?正在思考时,电话响起了《常回家看看》,代天涯知道是家里的电话,向高副县长说了句对不起,就接了电话。

  回到村委,已经是下午5点了,由于乐园村的条件较差,所以连街上也没有一家象样的餐馆,其实说这里是街上,也不过是有几家百货点而也,四周都是高山,一天只有一班客车开往县城,当客车从县里回来时,这里才好象有一线生机,人们都认为县城里天天都有新闻发生,都期望自己知道的多,所以总是在下午没事时就在等待客车。

  领导检查工作是村委的大事,高副县长一行又是县城的“贵人”,到这里来不能没有生活,于是,在前两天,代天涯就和大家开会商量好了,今天集体吃饭,平时村里没有专门的食堂,原来请了一个姑娘专门为他们做饭,可乐园村的工作人员都是男人,又都是未婚的大龄青年,难免有些不雅的动作出现,于是在群众中就有了许多谣言,姑娘谈了好几处对象都被别人拒绝后委屈地走了。现在,每个工作人员都是自己做自己的饭。

  今天由于特殊情况,代天涯没有让小高下乡,专门安排生活,其实小高是乐园村唯一的本科毕业生,但因为不善于言谈,自己又刚工作,用代天涯的话说就是官场经验不足,所以一般正式和领导接触的机会都没有他的份。开始小高还不同意,毕竟是男人,毕竟又没有专业经验。可代天涯说小高的橱艺可以,又说让他在高副县长面前表现表现,并且对小高说:“做饭也是工作,在工作中要多动脑筋。”小高就只有同意了。

  说是为领导准备的宴席,其实也就是几个农村的家常菜,没有城里的山珍海味,也没有宾馆里漂亮的服务员。可高副县长知道这里的情况,没有说什么,反到觉得终于可以享受一餐绿色食品。人们都说烟开路酒搭桥,又说酒桌上好说话,有领导的地方不能没有酒。代天涯请高副县长上坐后,方权拿来了一瓶茅台和两瓶五粮液放在桌子上,高副县长很惊讶,以他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这是较好的茅台和五粮液,至少要400多一瓶。他也知道这里根本就不能买到这么好的酒,可他没有说什么,村委其他的人表面并没有惊讶,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前两天开会时就讨论的,大家都知道局长在城里经常喝的是什么酒,所以代天涯在会上说的时候就只有小高说太浪费了。代天涯还狠狠地批评了小高工作不动脑筋。

  好酒就是不一样,打开的时候香溢满屋,村委的工作人员都感到很希奇,他们都是第一次喝这么好的酒。代天涯给高副县长倒好了酒,为自己也倒好了酒,站起来对高副县长说:“高副县长今天辛苦了,您能到这里来关心大家,是我们大家的荣幸,天涯敬您一杯。”高副县长端起酒杯说:“今后还希望大家好好干,大家一起干了这杯。”干部们都在等这句话,都想尝尝这杯好酒。喝了一口后,方权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高县长,今天有您的指导,明天就会有乐园村的辉煌,我们会在您的领导下携手共进的,我敬您一杯。”高副县长看了看方权,他听人说过方权是师范毕业的,也耳闻过他的才华,看了今天的表现,确实很不错,就说:“好一个携手共进,我就喜欢这样的豪爽。喝吧。”方权和高副县长喝了一杯。

  都轮流敬高副县长了,该小高了,代天涯看了一眼小高,示意让他好好说话,别得罪了领导。小高也有了几分醉意,又是刚毕业,还不知道什么是圆滑,可他不能放弃和领导接触的机会,他倒满了酒站起来,由于酒精的作用和害怕的原因,他显得有些不自然了,高副县长看着这位年轻的“炊事员”和他的样子,他想起了自己刚工作时的表现,微微笑了一下。代天涯以为高副县长在笑什么,心里颤抖了一下。小高不自然地说:“高副县长,我也姓高,刚参加工作,还望您以后多多关照,我敬您一杯。”代天涯又看了小高一眼,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高副县长笑了笑说:“还是家门呀,好好干,你有前途的。”于是喝了小高敬的酒。

  酒快完了,可高副县长一点醉意也没有,代天涯也有了醉意,他暗暗佩服高副县长的酒量,怪不得田大头总是说县里领导都是公斤级的。原来他早就有研究。高副县长看了看喝酒的各位,全都是男人,他知道又都没有结婚,都象经历了许多创伤似的,只有小高才是小乖小乖的那种。他说:“天涯呀,工作你带头搞得很好,可同志们冬天的夜晚冷啊。你不要带头打光棍啊。”代天涯很想说刚才接的电话就是母亲打来让他回去相亲的,可话到嘴边有想起了高县长的侄女还未婚。于是改了口说:“还望您老人家费费心,给我物色一位,我感激不尽。”高副县长笑了笑说:“我尽量帮忙吧!”天涯笑了笑,高县长在走时对代天涯说:“天涯呀,别忘了到县城来我家玩,我给你找一位贤妻良母。”天涯没有说什么,他在想:“也许我就是高县长要找的人吧。该去去高县长家了,不要让这样的机会与自己失之交臂。”

  送走高副县长后,其他的工作人员都醉了,代天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明天回家,母亲在电话里又唠叨了一番。

  客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才到县城,代天涯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六月的县城真是让人眼花缭乱,更何况是在一位大龄青年的眼里,性感的女人们穿着低胸的衣服,惟恐别人没有注意自己的曲线美,有时还故意低下头,让别人顺着自己的脖子看下去。在代天涯眼中,这些女人和乡下的女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乡下偶尔有一位打工回来的,所谓见过世面的姑娘,都因为世俗的眼光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在挺胸时,才可以看到胸前有起伏的两个点。难怪田大头说县城的六月可以饱尽眼福。代天涯想起自己的个人问题,难免有些伤感。毕竟都30多岁了,还没有亲密接触过女人。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他改变了主意――今天不回家了。

  由于长期在乡下工作,对县城的景物都感到很稀奇,代天涯取了500元钱,准备好好把自己打扮一番,同时也准备在城里好好享受一回。

  买好衣服已经是晚上了,代天涯已经是焕然一新了,他自觉不自觉地走进了天意洗脚城,听田大头说天意洗脚城是有名的娱乐场所,打着洗脚城的幌子,其实经常做的是些让男人快乐的勾当。代天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一位共产党员,更是一位村书记,是党的小小的领导,他不能进这样的场所,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未婚的大龄青年,他实在无法按奈自己的欲火。

  洗脚城的老板是才20出头的女人,丰满的胸部和甜美的声音都是她做生意的本钱,所有男人来到了她的洗脚城都会被陶醉,可老板娘不接一般客人,可客人们都可以装作不注意地捏捏她的胸部,她会边笑边说欢迎光临,代天涯早就听田大头说过,吃老板娘的“豆腐”是不开钱的,并且她接待的客人一般都是科局干部,一般人出好高的价钱都得不到她。田大头还说他也试过。可是老板娘说她和她店里的“职工”不一样,她不接客。

  代天涯掀开门帘,来招呼他的就是那位老板娘,因为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所,代天涯还是很怕的,他的不协调的动作和紧张的表情被老板娘看出来了,老板娘说:“在家是‘气管炎’(妻管严)吧,来到这里就要好好享受,要尽兴哟。”代天涯瞬间觉得自己老了,不象没有结婚的人了,看来确实要该尽兴了。

  沙发上坐着十来位女孩,个个都浓妆艳抹,穿得很少的同时还露出了半截乳房,这些都是男人眼中的西施,在来这里消费的男人眼中,这些女人都比家中的妻子要漂亮,要妩媚,因此只要来到这里都会被她们所俘虏,代天涯看了一眼女人们,田大头告诉过他,这里的最大特点就是“活鸡点杀”。

  代天涯大方地点了一位女孩,女孩看上去只有18岁左右,但很丰满,代天涯在点她的时候就在想:“我都30多岁了,还是童子之身,我总不应该把第一次交给少妇吧,至少也要找一位年轻的姑娘,我才划算。”女孩把他带到一间包房中,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双人床,床上放着一些男女交欢常用的东西。女孩把代天涯推在床上坐好,她很麻利地坐在他的怀里,动作是那样随意,又那样快。代天涯感觉全身都在发热,身体内好象有一团强烈的烈火正要爆发。

  代天涯搂住女孩,嘴在女孩的身上乱啃。女孩推开了天涯的头,把说话的声音拖得很长,娇气地说:“大哥,是我自己脱呢,还是你来帮我脱。”说完女孩就褪去了上衣,只戴了一个胸罩,天涯实在是忍不住了,把女孩按在了床上,发出了强烈的喘息声,女孩任由天涯怎样摆弄,可当天涯用力撕开了女孩的胸罩时,他身体内的烈火消了许多,他停止了动作,田大头告诉过他,如果女人的乳头呈黑色的话,要么就是喂过孩子的,要么就是接待的客人很多。代天涯看到女孩黑色的乳头时顿时觉得自己很窝囊,觉得自己很不划算,他想马上离开,可他又想征实一下田大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问女孩:“你一天要接待多少客人。”女孩感觉代天涯动作的突然停止,心里就很不舒服,坐起来裸着身子就吼:“你以为只有你才喜欢年轻女人吗?神经病。”代天涯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他在村委开会时,没有人会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人敢叫他神经病。

  代天涯起身就走了出来,准备离开天意洗脚城,女老板却拦住了他,要他拿钱,代天涯很生气,他说:“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怎么要拿钱呢?”女老板大笑说:“大哥,象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玩了我们的妹儿不给钱,你还是不是男人。”屋子里的人都在笑,包括来消费的男人们,这时,代天涯才觉得,来这里的男人都是坏男人。他还是说:“我真的没有做什么,我怎么会这么快就出来了呢?”老板娘笑得更大声了。屋子里的男女也笑得很大声,老板娘说:“象你这样没用的男人多得很,在家里满足不了自己的老婆,老婆就不给你玩了,你就只有出来发泄了。”说完又哈哈大笑,代天涯才觉得,原来老板娘的“豆腐”不是免费吃的。

  和老板娘争执了一番,代天涯叫进去的女孩也出来了,女孩出来就委屈地哭,说代天涯把她的胸罩撕坏了,她要天涯赔她,还说天涯不温柔,她好痛。代天涯真是有口难辩,只好乖乖的扔了100元钱在地上走人。

  从天意洗脚城出来,代天涯说了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到街上那些一家人在享受天伦之乐。他想自己真的是老了,该结婚了,该让母亲抱孙子了,他决定明天也不回家了,他要到高县长家好好会会高县长的侄女,于是就又对母亲说自己有事不回家了,还没有等母亲开始唠叨就挂了电话,他想他要让母亲知道自己不久就会是副县长的侄女婿。

  代天涯买了两瓶好酒,去了高副县长家,开门的是一位眉目清秀,身材高窕的女孩,瘦瘦的胸墙上吸附着圆润的双乳,并不显得单调,相反,有几分独特的韵味,此人正是高副县长的侄女韵红,代天涯此时的目光正在放肆地搜索眼前女孩的全身,一声清脆的“请进”打断了他的思绪,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赶忙说:“高县长在家吗?”由于激动的缘故天涯把“请问”两个字都搞丢了。

  高县长从书房里出来,扫了一眼天涯手里的礼物就开始数落天涯:“你有钱啊,到我家来你讲什么客气,你这不是望我身上抹黑吗?”天涯赶紧说:“高县长见外了,天涯本该孝敬您老人家的。还望老人家笑纳。”高县长笑了笑说:“就凭你这两声老人家,我就知道不收不行喽。”

  高副县长让天涯在沙发上坐,韵红倒来两杯水,天涯这才看清韵红走路的样子――一崴一拐,不过天涯很快就把眼光从脚上移动到了俊秀的脸上,高县长看到天涯的神情连忙介绍说:“这是我侄女,也是我家现在的保姆韵红。”又对韵红说:“这是我给你们提起过的乐园村书记代天涯。”韵红向天涯笑了笑,表示打了招呼,然后拿起了沙发上翻开的《家庭》杂志。天涯听到高县长说提起过他,早也灵魂出窍了,连礼也没有还。

  坐了一会,高县长问了许多天涯的家常,天涯都一一回答,可是多数都是看着韵红的脸而答非所问,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失态。高县长并没有不高兴,而是起身说:“天涯呀,这样吧,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在家等我,我回来和你好好下几盘象棋。”天涯仍旧没有回过神来说:“我会努力的。”高县长也将就他的话说:“你是要多努力才能胜利。哦。”说完高县长就交代了韵红几句走了。剩下代天涯和韵红坐在沙发上。

  代天涯在脑海里酝酿了许多和韵红搭讪的台词,可是一到嘴边就结巴了没有说出口。韵红好象在等待什么,翻了一篇又一篇,但都没有仔细读。天涯就只有不断把水杯送到口边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们都知道高副县长为什么要离开,而高县长的夫人也出差了,无非都是给他们一个二人空间。

  还是韵红先说话,她看到天涯把没有水的杯子送到嘴边,就站起来说:“代书记,来我给你倒水来。”代天涯才发觉自己杯子里已经没有水了,把杯子递给韵红后说:“不必叫得那样庄重,如果不嫌弃的话叫我哥吧。”韵红笑了笑说:“要是我有个当书记的哥就好了。”代天涯说:“什么破书记,只不过是多为百姓做事的罢了。”韵红把水递给天涯,天涯说了声谢谢!

  本来天涯想约韵红出去走走,可他又怕县城工作的同学见了笑话他找了个瘸子女朋友,要是同学们都知道了韵红是高副县长的侄女,就还会认为天涯会抓住机遇,问题是没有几个人认识韵红,天涯总不可能介绍她是谁的侄女吧。

  都说男人和女人在恋爱中都是最幸福的,天涯和韵红还没有说是恋爱,两人都觉得很幸福,相互聊了许多话题,韵红喜欢文学,对文学一窍不通的天涯也附和着拉三扯四,在交谈中,天涯总是在被动中,他要想好下一句台词,并且很注意回答的话,生怕出错,他从《恋爱与口才》中知道:“女人都喜欢听花言巧语。”所以他说的话都是经过加工了的。可是很怪,今天的天涯越是注意就越是出错,甚至还会口齿不清。当韵红问他谈过恋爱没有时,天涯想了想说:“谈过许多次,但你是我见到的最美最优秀的姑娘。”本来谈过许多次是实话,可韵红的反应不是很好,一个女孩是不允许男人在自己面前夸耀之前有很多女友的。代天涯很有失败的经验,经过总结发现再这样下去的话,效果一定不会很好,于是站起来说:“和妹子聊天真让我受益匪浅,以后还望多多指教。”韵红看到天涯有要走的意思笑着说:“代书记夸奖了,我经不起穿高鞋的哦。”代天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留个电话给我好吗?”韵红和天涯交换了电话号码后,天涯就走了。

  从高县长家出来,天涯看了看时间,还可以赶上回乐园的中巴车,代天涯就直奔车站。

  回到乐园,村委的同志都下乡发展烤烟去了,天涯心里好象缺少了什么,又好象不是村委没有人的空虚,这样寂静的村委办公室今天并不是第一次,可今天却不同,也许是他想把自己的见闻告诉大家,也好在下属面前炫耀一下,也许是他昨晚的经历很狼狈想告诉大家经验,反正就是觉得很不是滋味。

  在村委转了两圈后坐在办公室的长凳子上,回味自己在天意洗脚城的经历,可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女孩怎么会是黑色的乳头;为什么结了婚的男人都喜欢到那里去消费;自己结婚后会不会去呢?天涯在反复问自己。可没有明确的答案,就只有用书上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来解释男人了。天涯又想到了天意洗脚城的老板娘和那个十八岁的女人,一个是华丽背后掩盖着是肮脏,有地位,能罩住她的污浊的交易就可以和她翻云覆雨;一个是直接的刺激,只需要付出钱的代价,就可以任意享受。最后发出来自他内心的感叹:“睡个女人容易,睡个好女人难。”

  下乡的干部回来了,小高看见代天涯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玩笑说:“代书记一定是遇到好事了,看你红光满面知道可能是走桃花运了。”代天涯看了小高一眼笑着说:“都30多啦,不比你们年轻了,该走运了。”大家都以为书记这趟县城之行有很大的收获,要他告诉大家,可天涯怎么会把自己到高副县长家相亲的事告诉他们呢?

  晚上天涯没有象往常一样看电视,而是睡在床上给韵红发短信,经过精心编选后给韵红发了一条:“红妹,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不知是什么原因,今晚的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总是无法入睡,总觉得有你的身影在我眼前浮现。”发完之后,心咯噔咯噔地跳。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以前给别的女孩子发短信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当短信提示音响起时,天涯迫不及待,韵红说:“有个当书记的哥我很幸福,也许是天变冷了,多加点衣服就能入睡了。”天涯感觉很幸福,他对韵红说:“要是你经常提醒我加衣服的话,再冷的天气也阳光明媚了。”天涯觉得这样的回答很含蓄,也很有诗意,连他自己都陶醉在短信中了。

  以后的每天,天涯下乡前和晚上都要给韵红发短信,或是给韵红一个电话,只是他始终记住一句话:“女人喜欢花言巧语。”韵红说:“我是残疾人,我远航的帆船也破碎,我配不上你。”天涯说:“我愿意终身时候在你远航的港湾,帮你架起远航的帆。”韵红说:“我没有职业,只会是你工作中的累赘。”天涯说:“生活需要磨练,成功的男人背后需要一个成功的女人,你就是我背后成功的女人。”天涯说。说完这句话时,天涯想笑,是的,韵红确实是他成功背后的女人,他需要高县长的提拔,需要韵红做自己缓冲的力量。他相信,只要自己和韵红结婚了,自己离县城工作的时间就会近了。

  天涯小心翼翼地和韵红交往着,在下乡的路上都把手机拿在手里,生怕收不到韵红的短信和接不到她的电话,连晚上睡觉时也把电话放在枕头边。

  由于正是烤烟移栽的季节,天涯一直想到县城看韵红的想法都被烤烟基地抹灭了,他也在电话里感觉到了韵红对见面的渴望,天涯从许多书上都看到,现代的恋爱就比坐火车,按“公理”发展的话,天涯和韵红早就该住在一起了,可是由于条件的原因,他们还没有拉过一次手,这让天涯多多少少有些不安,他似乎有了再一次失恋的预感。

  接到方权到党校学习的电话时,天涯正在田里帮助烟农载烟苗,天涯知道到去党校学习的分量,他的几个同学都是先到党校学习后没多久就调到县城工作的,有人说到党校学习就是提拔和调动的跳板,天涯怎么也想不通,这样的机会怎么会落在方权的头上,按理说方权没有后台也没有资本,就连和领导的交往他也好象要比自己差,可机会怎么会落在他身上,这让方权走后的几天天涯都有些怀疑,他问过和方权关系好的朋友,也问过原来方权的校长,也问过副乡长田大头,可有的说方权和县里某某领导是亲戚,也有的说是方权努力工作的必然结果,也有的说刚来的组织部年轻部长是方权初中的同学,还有人说方权现在的女朋友是县政协严主席的女儿。没有具体的答案,这就给天涯一个放在心头的秘密。

  由于方权去学习,原来方权的工作基本上就落在了天涯的头上,所以天涯就更没有时间去和韵红约会了,韵红在电话里说,她和天涯的恋爱就是两毛钱一分钟的短途,说贵不贵,天涯也觉得自己确实做得不够好,可又不能放下乐园村的经济命脉――烤烟。

  烤烟移栽完后,代天涯恨不得乐园村有通往县城的航班,他想在第一时间内见到韵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想见一个女孩的欲望。

  到了县城,他去他常常去的旅社开了间双人间,他想好和韵红见面的不同场合,不同结果,最后都是韵红和他一起来到他开的房间。

  县城的夜景是最美的,可也是最吵的,也许是人们白天太累了,也许是人们想体现自己的本事,所以歌厅里五颜六色的歌声到处飘扬,有的把刘欢的歌强加在王菲的调子上,也有的把滕格尔的浑厚和张靓影海豚音串联,与其说是歌声,还不如说是胡乱吼一气。

  把韵红约出来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他和韵红走在街上,不知是怎么回事,在电话里敢说的话此时一句也没有,于是就显得很尴尬,天涯也没有太多注意身边的女人的“风景”,只是偶尔把目光瞟向韵红颠簸的脚步,才有些许伤感,但当他想到韵红会给他的前途带来辉煌,他就反而觉得韵红走路的样子就完全是一支美丽的舞蹈,那么美,那么令人陶醉。

  天涯和韵红来到夜市街的“恋爱豆腐”店,这是天涯第五次来这里了,虽然前面和对象来这里吃过“恋爱豆腐”后的结局都是分道扬镳,可天涯却很喜欢这里的味道,在这里来消费的都是情侣,天涯可以学许多关心女朋友的动作、语言。

  和韵红面对面坐好后,他们都没有说话,韵红好象在想什么,天涯也在想怎样才让韵红开心,还在想和韵红一起吃完豆腐后的N种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老板端来的豆腐已经在开始凉了,由于都在想各自的问题,所以都没有吃。

  最后还是韵红先说话,韵红看着天涯说:“天涯哥,我还是叫你哥吧,我觉得这样很亲切。”天涯笑了笑说:“你叫什么都行,你叫什么都好听。”韵红也笑了笑,不过有些刻意,她把目光避开天涯说:“哥,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做恋人,我们更适合做兄妹。”天涯看了看韵红说:“为什么?”韵红说:“你在工作上一丝不苟。我却只有和厨房打交道的本事,我会拖你的后腿的。”天涯说:“我是爱我的工作,可我更需要家的温暖,也需要你给我做后盾,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韵红苦笑着说:“你需要一个可以在工作上帮助你,在生活上支持你的人,可我什么也不会,我配不上你。”天涯听到这句话后几乎崩溃了,根据他以前的经验,女人口里出这样的话是分手的前奏,与此同时,天涯几乎是在怒吼说:“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需要你。”韵红淡淡地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会永远做你的妹妹,如果你觉得我很过分的话,请你把我当作你人生路上的一个匆匆过客。”说完就站了起来。

  天涯明白了一切,他知道他又要失恋了,可这不光是失恋那么简单,他明白他将会失去的是前途,失去的是辉煌,是光耀门楣。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韵红会和他分手。他起身拉住韵红,店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天涯几乎是在用请求的语气说:“韵红,我希望你不要这样,没有你,我不知道我的世界还会剩下什么。”在天涯心里,他觉得失去了韵红,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自己一个30多岁地方未婚男人,好不容易高攀上了副县长的侄女,他也许真的不能失去韵红。韵红说:“你别这样,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你会找一个比我好百倍的女人。”说完就推开天涯的手出去了。

  天涯站在原地,就象一尊失了魂的驱壳,好久,好久,老板走过来劝他说:“年青人,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天涯大吼说:“你懂个屁。”

  从夜市街出来,天涯就开始给韵红大电话,可回答他的声音却总是:“对不起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天涯往高副县长家里打电话,却总是用户正忙。

  走在大街上 ,天涯始终觉得自己的身体空荡荡的,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失恋,可他这次觉得最无助,最空虚。

  半年后,学习回来一个月的方权通过招考后调到了县政府办公室,村委的小高已考到组织部,而这次县政府招考的条件必须是参加过党校学习的30岁以下的干部,组织部的条件必须是本科文凭且年龄在30岁以下。天涯被这两家单位的条件拒之门外。

  方权和小高的欢送会和乡政府的烤烟表彰大会同时进行,在会上,代表乐园村村委领奖的代天涯发言说:“工作得到领导和百姓的认可,我很高兴。哪怕失去我个人的再多东西,我都觉得无所谓,我要的就是乐园村的百姓早日脱贫。”台下掌声不断,可没有人知道天涯说的失去的“个人的东西”是什么。

  在聚餐时,方权和小高不约而同地向天涯敬酒,小高说:“代书记呀,这两年来,你经常要我多动脑筋,我谢谢你,我们都需要多动脑筋呀。”方权说:“代书记,我虽然是学校教书出来的,但你教会了我许多东西,我敬你一杯。”副乡长田大头也过来说对天涯说了句正经话:“天涯呀,多象他们年青人学习呀,未来的路还长,你有的是机会。”

  天涯喝了他们的敬酒,可是没有表情,也没有语言,他不明白方权和小高的是不是多动了什么别的脑筋。

(完)